“七郎?”霍节听出什么,有些担忧地叫了声。
李流光垂下眼,说:“无碍,云中城是安北军的地盘,我同郭都护算是盟友,托他寻个人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五郎……”李流光顿了顿,“我自有计较。”
他心中做了决定,便吩咐霍节先去休息。工坊一应物品齐全,安顿霍节一行人十分方便。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毡帐,立刻吸引了院内其他人的目光。李流光的视线掠过蔡伸,客气地同郭凤虏说了寻人的事,并托郭凤虏派人将其他护卫送至工坊。
郭凤虏自不会拒绝李流光的要求,他隐晦地看了眼蔡伸,注意到蔡伸在李流光提到寻人时表情有些微的变化,心中微微一动。不过这是李流光同沈倾墨自个的事,郭凤虏倒不至于傻到自己跳出来找麻烦。很快他便带着霍节离开,只剩下蔡伸顶着巨大的压力面对李流光。
李流光盯着蔡伸看了一会,想到对方对沈倾墨的忠心,便也熄了问话的心思。他转身回了毡帐,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有冷风顺着掀起的毡毯吹入,李流光非但不觉得冷,反而盼着风更大一些,压下他的心浮气躁。
他回忆起自晋阳同沈倾墨相遇相识的情景,似有浓郁的苦涩在心里滋生蔓延。长长出了一口气,李流光将裁好的纸铺在书桌,准备练会字让心绪平静下来。
许是习惯使然,“沈倾墨”三字不经意便落于笔下。李流光郁闷地揉了揉额头,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良久,将纸抽出丢入了一旁的炭盆。火苗忽的窜起,李流光似下定决心,重新铺好纸,很快给于怀恩写了一封信。他招呼徐明成进来,吩咐徐明成尽快找人将这封信送到于怀恩的手上。
“小郎君?”
看李流光没有其他吩咐,徐明成小心翼翼地退出毡帐。他自来懂得看人脸色,一眼便瞧出李流光此时心情不好。想了想,徐明成决定亲自将这封信送到于怀恩那里,免得找别人有了什么差池。
收好信,徐明成匆匆裹了件蓑衣便带人离开工坊,刚出大门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在前方响起。他飞快避到一旁,认出了马上的人是沈倾墨。习惯了平日沈倾墨的冷淡,此时的沈倾墨沉着脸,带着护卫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一步没停直接冲进了工坊。
“看来是出什么事了。”徐明成摸了摸怀中的信,低声自语道。
他声音太轻,急着赶路的沈倾墨自是没有听到。在骑马一路冲到工坊后院,看清蔡伸守在李流光住的毡帐外时,沈倾墨从接到消息便提心吊胆的心才缓缓放下。他飞快跳下马,将手中的马鞭丢给后面跟来的护卫,低声问蔡伸,“霍节呢?七郎……”
蔡伸机灵道:“霍节跟着郭都护走了,小郎君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
沈倾墨眉头紧蹙,几步并做一步进了毡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李流光立在桌前,平心静气练字的情景。这同沈倾墨预想的情景并不相符,他微一迟疑,走到李流光身边低声道:“七郎,你听我解释。”
李流光听到沈倾墨的声音,正写字的手一顿,墨汁在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已写好的字显然就此作废了。李流光干脆扔下笔,面无表情地看向沈倾墨,声音冷淡道:“解释什么?解释你的护卫为什么误导霍节?解释他们为何扣下黑骑卫的人,瞒着我的消息?”
两人相识几个月以来,这还是李流光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沈倾墨说话。沈倾墨眼中有晦涩闪过,似乌云密布,他适时选择了退让,当机立断握住李流光的手道歉道:“七郎,我错了……我只是……想跟七郎单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