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点头:“爹爹早有防备, 他们不过以卵击石罢了。”他突然发现王忆手上的伤口,忙问:“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怎么不上药包扎?”
王忆笑道:“上山时不小心蹭到石头上, 不妨事。我这小伤就不浪费药材了。”
王厚却从怀里拿出外敷药和绷带:“这还是长卿当初给我的,如今正好排上用场。把手伸出来。”
王忆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王厚是要给他上药,忙推辞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王厚不再说什么,默默将伤药和绷带递给王忆。
王忆收拾好自己的伤口, 突然问:“那名士兵最后死了吗?”
王厚沉声道:“我往他胸口刺了一刀,他死得很痛快,少受了好些罪。”
王忆沉默良久,缓缓道:“我原来做大夫,是为了救死扶伤的,可如今身为军官,却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将士丧命而无能为力。上天有好生之德,医者有悲悯之心,如今这种情形,真让人惭愧无地。”
王厚拍拍他的肩膀道:“在军队里呆得时间越久,你的心就会越硬。这是我第二次做这样的事了,上回也是与羌人交战,一名士兵身上中了十多箭,流了好多的血,偏偏一时死不掉。他也是这样拉着我的衣角,口口声声喊着救命。我实在不忍心,强迫自己拿刀向他胸口狠狠刺去,他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就断了气。可是他临死前哀怨不甘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段时间真是夜夜做恶梦不得安眠。”
王厚看王忆认真在听,继续说道:“可是这一切都是军人必须要经历的,你躲也躲不掉。战士们的血不能白流,作为幸存者,我们能做的就是坚持,坚持到胜利,坚持到为死去的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