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后,王韶单独留下王忆,格外假以辞色:“长卿,高公绰是外戚,气量狭窄功名心又重,所以在官位上多照顾他些。等拿下了武胜,我一定替你向朝廷请功。”
这次在古渭建军,王韶升为右正言、直集贤院,权秦凤路钤辖、高遵裕升为引进副使,唯独王忆原地不动,还是安抚司勾当公事,王韶怕他心里不平衡,所以这么说。
王忆却不在乎这些,以他男扮女装的身份,能在军中任职已经算是异数,若是晋升过快,只会招来想不到的麻烦,他笑道:“衿辖,自前朝安史之乱以来,吐蕃趁机攻占河湟,而后党项势大,边地年年不太平。复汉唐旧地,受益的是边地生民,至于下官自身的爵位,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王韶十分感慨:“长卿如此用心,王某佩服。但军中最重官阶,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等到必要的时候,长卿的爵位还是要往上提一提的。”
王忆也不愿成为异类,思索一阵笑道:“那就拜托衿辖用心了。其实高遵裕只要不与衿辖为异,他想多分些功劳,我定会如其所愿。这是尊大神,手眼通天,我们得罪不得。”
王韶看王忆一点就透,十分欣慰,也越发欣赏他,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恕我冒昧,长卿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不知定亲了没?”
王忆吓了一跳,王韶看样子想要给他说亲,正考虑该如何推辞,忽见王厚闯进来道:“爹爹,木征下帖子请爹爹去赴宴。”
王韶十分不悦,出言斥道:“多大年纪了,还是这么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厚知道父亲一向雷声大雨点小,毫不介意笑道:“木征终于撑不住了,且看他如何行事。”
王忆沉吟道:“木征行事不同常人。恐怕宴无好宴。”
王韶笑了:“木征一共也就这么些家底,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我料他还没胆量摆鸿门宴。”
木征虽是河州刺史,但不过空有虚衔,没有专门的府衙,只在自己大帐内设宴待客。
王厚小声给王忆介绍参加宴会的人。“坐在正座上的是木征,他是唃厮啰的长孙,一向自视甚高。在他右手边第一人是是木征的弟弟结吴延征,第二人是瞎药,俞龙珂的亲弟弟,目前是木征手下第一员大将。”
酒过三巡,客套话说完后,王韶决定直入正题:“刺史这次召我们来,是想通了要内附吗?”
木征决定装糊涂:“我已是大宋的刺史,如何算不得内附?”
王韶懒得跟他废话:“像俞龙珂部族那样能点阅户口,才算是真正内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