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细细端详这位好友,身形纤细,眉目如画,以前只觉得他男生女相,前途贵不可言,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心太大了,这明明是一名小娘子嘛。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去摸王忆的喉结,发现上面硬硬的,用手一撕,居然是王忆自制的一块膏药,做得这么形象,不用手去摸根本看不出来。
他在王忆床边坐了好久,最终小心翼翼的把膏药贴回原处。王忆女扮男装,必有苦衷,他决定选择帮他守护这个秘密。这么想来,内心居然涌上一丝甜蜜。
王厚又把被子替王忆掖紧了些,突然发现从枕边掉出一枚雪柳,他忍不住笑了。王忆表面刚强,但毕竟是女孩子,也会喜欢这样的小饰物。他想以后再逛集市,似乎不能光拉着王忆逛兵器摊子了。
王忆醒来的时候听到鸟啼声声,一夜的风雨终于过去,现在日光透过帘幕照进来。已是初夏时节,边地的春天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室外的樱花落了一地。
王忆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跑到王韶府上,他迫不及待的问王厚:“夏兵后来又攻打抚宁了吗?”
王厚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犹豫一阵方道:“夏国倒是没有再次用兵。不过韩相公罢相后,朝内反对在逻兀和抚宁的筑城的声音一直没断过。加上今春陕西大旱,夏国遣使议和,朝廷已经下令放弃抚宁、逻兀了。”
王忆喃喃道:“果然如此……”
王厚心疼王忆这幅样子,安慰道:“长卿已经尽力了,况且抚宁一战,剿灭夏军万人,如论如何都算大功一件。”
王忆不再说话,转身而去。果然是造化弄人,天命无情。
王厚匆匆追过来,抓住他的手:“长卿,你要去那里?”
王忆冷冷道:“回去当大夫,好歹能救人性命。”
王厚大声道:“天下事尚有可为,长卿何故气馁!爹爹在秦州蛰伏了四年,受尽他人排挤和诋毁,不是照样忍下来了吗?因为他知道,终究有一天,他会等到属于自己的机会,把平戎策上的设想会变成现实。”
王忆突然怔怔地问:“处道,如果一件事,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没有结果,还会不会去做呢?”
王厚慨然道:“要看是什么事,如果是有益之事,为什么不努力去试一试,否则你终究会后悔的。”
王忆缓缓道:“可是天意从来高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