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连忙出言维护:“这次比赛契丹人太狂傲了,富娘子出场,也是为了大宋的体面,儿子若不出手救她,就让契丹人占了先机,而她也要真的摔成残废了。”
自己的亲生儿子,高后自然了解他的性情,直接问道:“你对我说实话,是不是对富娘子有意?”
赵顼索性跪下来求母亲:“富娘子贤惠聪颖,儿臣对她心仪已久,望孃孃成全。”
高后此时心情十分复杂。扪心自问,赵顼性子执拗,又经常有出人意表的举动,所以在这几个亲生儿女中,她还是最疼爱贴心懂事的赵颢。但赵顼毕竟是长子,他的婚事自己也是很上心的。富云娘的性子,她这段时间冷眼观察,也是个胆大有主见的,简直与赵顼如出一辙,实在不是她理想中温柔贤惠的儿媳人选,于是将儿子拉起来,缓缓劝道:“你快要满十八岁,婚事自然该议了。你若是寻常宗室,要娶什么样的女子自然随你心愿。但你是长子,将来的太子,太子正妃品行必须无可挑剔。我看人一向很准,富娘子为人莽撞冒失,并不是合适的人选。你爹爹已经看中了向敏中的曾孙女,我也曾见过那孩子,虽说比你大两岁,但为人处世最是大方稳重,还是她更合适。”
赵顼大惊:“孃孃,这是真的吗,儿子对此事全然不知啊。”
“你爹爹已经给向氏的父亲透露了意思,怎么还会有假。最近诸事繁杂,估计过两天就会有旨意出来。你还是把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准备迎娶王妃过门罢。”
赵顼提高了声音道:“儿子去请爹爹收回成命。”
高后急道:“这事已经定了,君无戏言,难道为了一个女子,你连父母之命都不顾了吗?”
赵顼叩首道:“儿子不愿意娶向氏,这次要叫爹爹和孃孃失望了。”言罢起身而去。
高后气了个倒仰,她是知道赵顼冲动之下什么是都能做出来的,连忙嘱咐芸香:“赶快告诉苏利涉拦着些,别让大哥儿触怒官家。”
福宁殿门外,赵顼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苏利涉眼看不是事,苦笑着走过来道:“大王就别难为老奴了,官家吩咐过了,今天什么人也不见。”
赵顼异常执着:“烦请苏供奉替我通禀一声,见不到爹爹是不会回去的。”
这里苏利涉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见福宁殿的大门突然开了,赵曙带着怒色走出:“仲针,你闹够了没有。”
赵顼膝行向前一步叩首道:“儿臣有话要和爹爹当面分说。”
赵曙凝视儿子良久,终是叹了口气,领着赵顼入殿,屏退众人后道:“你的婚事已经定了,若是你为了这个来理论,那现在就出去。”
赵顼忙道:“儿臣不敢与爹爹争什么,只是与富相公的幼女两情相悦,还望爹爹成全。”
赵曙皱眉道:“荒唐,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轮得到你做主。你是长子,将来的太子。本朝家法你不会不知道:太子正妃必须是已没落的勋戚之后,不能出自当权的宰执之家。富相公虽然辞去了枢密使一职,但尚为镇海军节度使,判河阳军,富娘子绝对不是你合适的正妃人选。况且,她性格太有棱角,不够贤淑柔顺,和大娘娘又往来甚密,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做自己的儿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