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将梅花抵给云娘:“今天春天来得晚,但延福宫内的梅花却先开了,你不是要用梅花制香吗,我给你寻来了。”
云娘将龙泉青瓷小花瓶内盛上水,小心翼翼将梅花插入,这才笑道:“这是汴京今年的第一缕春色,用来制香可惜了,还是用它来装点屋子吧。”
赵顼初尝情滋味,一日未见云娘,便觉得有好些话要说:“你不知道,我一时不查,又挨那些老夫子们的训了。”细说起前日韩维侍讲的事,却见云娘神色始终愣愣的,忍不住皱眉问:“是身上很不舒服吗?我让内人们熬制了一些秋梨膏,对治疗咳疾很有效。”
云娘摇头道:“我的病已无大碍,不劳挂念。”又装作不经意问:“这秋梨膏是采薇熬制的吗?”
赵顼点头道:“正是,采薇为人心细,事情交给她,我还放心些。”
云娘心中又酸又涩,黯然道:“她一定是个又伶俐又周全的人吧。”
赵顼一愣,突然笑了:“娘子这是在吃醋吗?”
云娘的脸突然红了,她转过身去喃喃道:“才不是,谁愿意理会你这些。”
赵顼笑着去拉她的手:“以后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问我,何必这么拐弯抹角。采薇是从小服侍我的,我自然也看重她,但也只是仅此而已。这定是二姐儿这个大嘴巴说与你的,倒是让你无端多想了。”
他看到云娘还是郁郁寡欢,索性低声笑道:“其实你大可以放心。我们赵氏男儿大多惧内。先帝难得的好脾气,对后妃一向宽容。爹爹就更不必说了,与孃孃是自小的情分,孃孃不发言,别的女子他是碰都不敢碰的,家法如此,我自然也要效法父祖了。”
云娘噗嗤一声笑了:“大王这些话要是让那些谏官知道,又有一场官司好打了。”又感慨道:“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近来我常提醒自己:将来不可预期,还是把握眼前吧。很多事情,多思无益。”
赵顼却觉得这话颇为不祥,忙止住她道:“事在人为,将来也是可以把控的,你大可以信我”,一面解下一枚玉佩递与云娘:“这是我刚入宫时,大娘娘给我的,我一向非常珍视,如今赠与娘子,以此为定,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邵伯温《闻见录》:一日侍坐,近侍以弓样靴进。维曰:王安用舞靴?神宗有愧色,亟令毁去。
第24章 时危兵甲黄尘里
自夏使吴宗事件后,李谅祚认定宋侮辱大夏,其后二三年间,攻扰边境不断。宋廷忍无可忍,遣文思副使王无忌入西夏责问。
王无忌是有备而来,趁此机会慨然陈词:“自庆历四年两国媾和以来,边境一向太平。谁知去岁国主率兵数万攻略秦凤、泾原诸州,今又攻庆州,难道真的要背弃庆历年间的和议,一意孤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