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童教院,伍德先生都谅解地避过了这个话题,童教院里的孩子们,都是在灾难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伍德先生自然不愿去戳他们的痛点。伍德太太听到零的话,对这些孩子们的态度更加亲善了,还忙前忙后给他们拿刚烤好的小饼干,还泡了热可可给他们喝。
尤其是小女孩模样的林听蛰,伍德太太直接把他抱到了怀里,跟哄亲孙女似地陪他玩,还给他抱了一个毛绒熊玩偶。
林听蛰简直受宠若惊,耳根都红了,他是由一群糙老爷们儿养大的孩子,基本没怎么接触过女性长辈,更别提这么亲昵的举动了。他羞赧地抱着那个毛绒熊,只能糯糯地低声回了句:“谢谢伍德太太。”
“哎呀,傻孩子,客气什么呀!来,吃块曲奇饼干,我刚烤好的,还热乎呢!”林听蛰在伍德太太怀里,尴尬得一动也不敢动,朝杜启明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然而杜启明也是舅舅一手养大的,同样不知道怎么跟女性长辈打交道,只好朝林听蛰俏皮地眨了下眼,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趁着伍德太太的注意力全被林听蛰吸引了过去,傅长淮和白寒川这才得以安安静静地开始翻看起老教授的手记来。
为了日后能及时查看老教授的手记,零就着他们翻看手记的动作,直接把纸页上的内容全都记录到了大脑中,方便随时调取。
老教授的这本手记并不太厚,但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详尽备注,关于一些神秘的古生物,和记载着相关生物传说的古老文字。这部凝聚着老教授毕生研究的手记,为众人揭开了米亚大陆生物衍化的神秘面纱,关于史前巨兽,关于陨石传说,关于“异龙”
“这里!”杜启明眼神一亮,指着手记上的一处记载,随即翻开了那张线索纸并排地比对起来:“你们看,老教授临摹的森林岩画,跟线索纸上的这条‘异龙’几乎一模一样!”
闻言,傅长淮仔细地浏览着手记上的备注,念出了他认为比较重要的几段话:“数千万年前,这个星球上生存着一批体型硕大的动物,今人称之为‘异龙’。这些‘异龙’凭借着种族优势,立于生物链的顶端,大肆猎杀小型动物,成片地毁坏森林植被,导致自然生态严重失衡,雨季干旱,旱季洪涝,冬日酷热,夏季严寒。”
白寒川接着这段文字念下去:“‘异龙’在这个星球上不存在天敌威胁,因而毫无节制地大量繁衍,过度消耗着星球上的资源,导致星球无力承受这些生物的贪婪索取,日渐枯竭衰微。”
伍德先生分明没有看向手记,却纯熟地背出了下一段话:“为此,天罚终至,陨石侵袭,飞星乱坠。来自宇宙的炮火,如同诅咒一般,给不可一世的‘异龙’之族降来灭顶之灾。大地归于沉寂,冰原化作春水,万物死而复苏,暗夜重回光明。”
“一字不差!”杜启明惊讶地问道道:“伍德先生,您也研究过这本手记?”
伍德先生却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父亲的学问太过精深艰涩,他的某些言论,甚至冷肃到几近反人类。年少时的我,甚至有些怕他,每当他念叨起这几段话的时候,我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那您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杜启明对此更加不解,却听伍德先生叹息道:“因为经历了‘魍魉之灾’和数不清的祸患后,我突然意识到父亲的话竟如先知般精准而深刻,我开始一遍一遍回想父亲当年的论述,岁月就像是刻刀,将父亲的话用力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白寒川目光锐利,探究地问道:“除了手记上的内容,老教授还说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伍德先生抚摸着手中略微生锈的铁盒,一字一句感慨道:“他还说过,人类在步‘异龙’的后尘,若是人类再如此不知节制地破坏这个星球,那么”
伍德先生停顿了一下,屋内欢笑声早已休止,寂静得让人窒息。而在这沉郁的气氛中,伍德先生缓缓吐出了未尽之言:“人类的尸骨终将腐朽成养料,孕育出开在废墟之上的,血色的鲜花”
☆、魍魉之城(二十)
是激进的妄断,还是先知的谶言?是反人类的狂客,还是悲悯的圣者?老先生的理论若放在盛世,将成为舆论中的惊水之石。可惜逢于乱世,斯人已逝,杜启明一行人甚至只能靠桌上陈旧的合照,来瞻仰老先生睿智而坚定的目光。
“说起来,父亲还提起过一个流传于古老森林部落中的传说。”听到伍德先生的话,杜启明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传说?”
伍德先生仔细地回忆道:“原始森林里的土著人,坚信世上还幸存着‘异龙’的分支,这些‘异龙’为了躲避陨石飞星的袭击,凭借坚硬的鳞甲,躲进了地心,逃过了这场毁天灭地的浩劫。由于这些它们鳞甲如黑铁,瞳孔如漆墨,周身皆是玄色,又被那些古老民族称为‘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