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岑走了，魏涛微微皱起眉头，点燃一支烟，恰在此时，电话响起：“是不是发愁这几天晚上如何分配睡觉地点呢？要不要我坐飞机过去，也参与一下。”

卫宁的电话，她整个下半年，都未曾再去玩，而是留在了之前发生地震的区域，守着魏涛开的那个福利中心，现在已经是那里的负责人。

“没回去过年吗？”要说幸福是幸福，可到了这样的日子，确实也是愁容满面，这要是安排不妥当，属实是难受，魏涛也没有跟卫宁开玩笑的意思。

“我爸妈和我哥嫂他们，过来这里过年。”

“年后，我去看你。”

“嗯，我等你，新年快乐。”听到魏涛没有心思，这大半年成熟了许多的卫宁，也少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人生的真谛都找到了，或许有那么一天，自己连魏涛都不喜欢了。

“新年快乐。”

下午两点半，年夜饭开饭。

安顺街一号的五楼，开了三桌，外加一个小朋友们和一些不喜喝酒的人，聚在客厅的茶几桌。

很热闹，已经不再是魏涛一个人的独角戏，大家对他依旧是仰视，只是在喝酒嬉闹方面，一个个都有了大家风范，平日里各类场合都经历过，大过年的，跟自家人坐在一起喝点酒，高谈阔论。

魏涛坐在了冷翰的身边，曹曦雨则跟冷翰的妻子余菲菲坐在一起。

冷叔的儿子儿媳带着孙女回来过年，过往的不愉快刻意不去提，大家礼遇有加却少了几分亲近，魏涛也给了母亲面子，给了几分热情，也让冷叔在今天格外的高兴，平时会控制酒量，今天面对敬酒也是频频举杯。

余菲菲如今已经没有了魔都本地女的傲娇，前两天回来，又是泡温泉又是去滑雪，纵然魔都和松江之间城市规模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这成规模成气候的温泉度假村，那逐渐在南方热起来的滑雪项目大滑雪场，都在向她输送一个信息，小地方的大富豪，那也是大富豪，不是普通的魔都小康家庭可以比拟的。

当冷翰的女儿冷亦云这一次奶奶、奶奶对周兴莲热络称呼时，看着母亲高兴魏涛也高兴，小孩子能有多少坏心思，感受到周兴莲真的对自己好，短短两天时间就已经将其当成了最大的靠山，吃糖吃巧克力喝饮料，父母一说，马上跑到奶奶身边。

算是爱屋及乌吧，魏涛对这个小朋友到是多了几分真热情，只是当他‘压制’冷亦云眼中‘无敌奶奶’管束她不让她多吃巧克力后，他就成了小朋友眼中的大坏蛋。

不过当魏涛吃着哈根达斯冰淇淋的姿态出现时，很快，冷亦云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靠在他的怀中，叔叔已经成了最好的人，小勺挖着冰淇淋，眼珠子滴流乱转，孩子嘛，当母亲在她耳边不是恶语而是嘱咐要跟奶奶处好关系时，那点小小功利的心思根本存不住，在大房子里跑开了玩嗨了之后，就尽是真情流露。

喜欢奶奶，嗯，也喜欢叔叔。

过年嘛？就是个闹，要的就是这份嘈杂不安静，要的就是大家高谈阔论哈哈大笑。

不仅是安顺街一号，在曹曦雨爷爷奶奶家，今天大家都有意识的穿着喜庆颜色的衣服，搭配喜庆的布置，尽管过年那份期待感再难如同之前那般出现，至少不会再觉得鞭炮声刺耳的无聊。

曹家开饭相对较晚，几十年来都是在老爷子这里过年，不会将年夜饭提前，都是五六点钟正常吃，魏涛和曹曦雨穿着情侣羽绒服，戴着一条情侣围巾，从侧门出来，步行几分钟，从干休所角门进去，再来一顿年夜饭。

双方父母早就认识，今年这样的过年方式，也就等同于没有了一些俗礼，双方的关系就算是在彼此的家庭里彻底定了下来，就看年轻人他们自己什么时候去选择结婚了。

周敏问过，曹曦雨说不急，知道女儿有自己主意的周敏，在她不容劝阻的语气下，也就不再多问，隐约之间，她也能明白女儿的意思，有一些关于魏涛的传闻她也听到过，毕竟关锦月也算是她的学生。

不过每一次看到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的那种你侬我侬默契感，周敏又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多想。

有些是伪装出来的，有些则是伪装不出来的，魏涛陪着男人们喝酒，出去一圈回来的曹曦雨，将自己手中攥着的雪团，迅速的顺着魏涛脖领子塞进去，然后笑着跑开。

两个人的所有反应都是最真实的，不是伪装的，魏涛翻白眼，然后伸手去衣服里拿出迅速融化的雪团，桀桀笑着起身走向曹曦雨，而后者则啊的一声被吓得跑开，直接跑到了自己奶奶身后。

有老人家护体，事情过去了，可在一个小时之后，年轻人的呼喊声在院子里响起来，引得曹海洋周敏等人也都跑到门口或是站在窗口观看，却见曹曦雨早已被扔进了雪堆之中，魏涛一个人力战数人，将帮着曹曦雨的弟弟妹妹们，也都送入到雪堆之中，最后，被众人合力扔在雪堆里，然后大家齐动手，以最快速度用院子里的雪将其覆盖埋起来……

小时候的曹曦雨，不会如此放纵自己，更不会完全没有节制的狂笑不止，不是家里的束缚，是她从小学习钢琴小提琴等乐器，被感染到的所谓淑女贵族气质，她本身又是个心思重的，看似跟谁都能处得好，实则能够聊到一起的人不多，知心更是很少。

曾经有一段时间曹海洋夫妇还很担心，后来得知女儿是超出年纪的成熟，这才稍作安心，可伴随着女儿越来越优秀，他们俩的压力又来了，女儿这样起范儿，交朋友难，以后找男朋友也不好找。

用高冷来形容女人，细品绝不是什么褒义词，反倒更偏向于贬义词。

女儿太优秀了，也是压力，不止是容貌，不止是整体，还有那看似清冷实则世事洞明的心思。

当初魏涛的出现，周敏接触过，都没觉得他们两个能成，直到后来双方真的成了男女朋友时，曹海洋夫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有那么一点落差感，好在魏涛足够优秀，后来居上，女儿这大学四年成绩斐然，魏涛成绩更好，优越感产生的落差感彻底消失。

时至今日，看到女儿那毫不掩饰幸福的笑容，听着她那放肆的银铃般笑声，作为父母，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两人的离开已成定局，尽管没有公示，年后曹海洋将会到省里捕快厅担任常务副职，主持工作，级别是正t级，这几年，两年一个台阶，他在专业条条里的优势越来越明显。

部队里表现优异，转业后专业领域也是冲在第一线出来的，几年在领导的岗位上也是可圈可点，他如果穿上制服，作为捕快的一个标签，无论是形象、能力、履历都非常漂亮。

嬉闹了一阵之后，年轻人又凑在一起玩扑克，轮番去洗澡，驱散寒气，一个个喝着姜汤，脸色红扑扑的很是意犹未尽，还约好了一起去江边放烟花。

魏涛买了五十万的烟花，几辆装着烟花的箱货就在安顺街一号的院子里停着，想要去了，大家一起开车就前往，那块还没有开发的地块，如今空着呢，正合适燃放大型的烟花。

曹曦雨跟着父母进了爷爷的书房，魏涛和她一同接收到了来自他们的确定消息。

“我会到附中去当教学副校长……”

尽管只有百来公里，随时见面驱车不到两个就见面了，平时也差不多要几天见一面，可突然间父母要到另一个城市工作生活，曹曦雨无法安然接受，抱着母亲的手臂要求晚上要跟她一起睡，母女俩好好聊天。

……………………

将关锦月送回到老房子，魏涛一路驱车到唐岑的新家。

对于今晚小小设计一下的局面，他还是很满意的，燃放烟花时还搂着曹曦雨的肩膀安慰她，安慰是真心的，却也加深了她对父母离开家乡的不舍。

“我是真渣。”

停好车，笑骂了自己一句，给唐岑发信息，对方秒回，听到了楼下单元门咔哒一声响，楼上按了开门键。

悄无声息的上楼，在楼道里，将鞋底蹭干净，轻轻打开入户的防盗门，黑暗中，唐岑站在门口。

魏涛脱掉鞋子，拎着光脚走进来，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如此刺激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直到进入到唐岑的房间，他才敢呼吸，将鞋子放在铺着报纸的地上，回转身，手在心口拂过，向对方表示如此刺激之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