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书记的表情看起来倒是还算轻松,“这点小雨不算什么, 庄稼人没有这么金贵。这是种水稻,下雨反而不是坏事。而且这个季节就是这样,要是下雨就休息,地里的活儿就要耽搁了。正好赶着有雨的时候种下去,这一年才能有收成。”
“太辛苦了。”闫霜感叹。
郑书记笑了笑, 没说话,一样人百样活法,各有各的辛苦,也没什么可说的。
转头看见阮渔从楼上走下来,他就招呼道,“阮老师,我昨天晚上才听人说,你找我有事?”
“对。”阮渔朝他们走过去,助理小张连忙站起来,给她添了副碗筷,阮渔在闫霜身侧坐下,才对郑书记道,“昨天我看到村后头有一片荒废了的老房子,想问问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郑书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和感慨,“那应该也算得上是‘历史的印记’了吧?”
那套宅子的主人姓邱,解放前是个小地主,当时茶花村的土地几乎都是邱家的。后来解放之后,情形就大不相同了,田土都分了,邱家的宅子也住进了几户贫农,老邱家则是搬到了独立于村外的牛棚去住。
改革开放后,这宅子被还给了邱家。
历史遗留问题,邱家跟村里人一直不怎么合得来。那时村里已经新建起许多屋子,不知不觉间,就距离邱家的大宅越来越远。他们似乎也乐得如此,也不去凑村里人的热闹。
村里人真正记起邱家人,是在他家的儿子邱成栋考上大学之后。
那是九十年代,大学生还是很值钱的,这是村里头一个大学生,自然令人歆羡,当年着实热闹了一番。
邱成栋毕业后留在了城里,没几年就在那边安家。女儿出生后,他更是将父母接过去奉养,这边的老房子就荒废了下来。邱家本来跟村里人来往不多,也没什么亲戚,十几年来都没有走动,年轻一辈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一户人家了。
村里别的没有,地是尽有的,所以虽然这些年村里改建了许多房屋,但邱家的老房子,倒是没人惦记,也就一直荒废到了现在。
郑书记能知道这么多,也是刚来任职的时候,对整个村子做了十分深入的调查和了解。
见阮渔似有触动,他便道,“村子里的事,我多少都知道一些,阮老师还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我。”
“其实相较于村子里的人,我倒是更好奇郑书记的故事。”阮渔放下筷子道。
郑书记晒得微黑的脸上露出一抹薄红,不自在地道,“阮老师说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哪有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