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看见了她,擦了擦眼泪,没再言语,招呼她沐浴更衣,换上了一直奉在衣架的凤冠霞帔,便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本想问问娘娘,这眼看便要天黑了为何还要上妆?
可想了想终究没问,自打夫人去后,娘娘已多年不施粉黛,若非勤于打扫,只怕梳妆匣子都要挂了蜘蛛网,今日难得娘娘有心思。
娘娘的手着实是巧,便是多年不动脂粉,描眉涂唇依然娴熟,尤其是那额间的凤尾花,轻描慢勾,画得惟妙惟肖。
娘娘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笑问:“我美吗?”
娘娘本就极美,艳红的霞帔加身,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这些年娘娘越发清减,沉甸甸的凤冠戴在头上,总忧心会累着她细瘦的脖子。
“美!美极了!奴婢从未见过比娘娘更美的!”
她诚心实意的夸赞,娘娘却缓缓隐了笑意,吩咐备马车,她要出城。
她赶紧称喏,转身下去,跨过门槛之际,听到娘娘喃喃自语。
“怎会没见过?夏儿便比我美……”
娘娘这是又在思念夫人了。
也是自己多嘴,怎的夸赞之前不多斟酌?
娘娘穿着那凤冠霞帔便出了城,一路到了惠芸庵。
下马车时,夜色已深,娘娘让她下去休息,自己独坐庵堂,彻夜未眠。
她总觉得娘娘似有不妥,不敢熟睡,夜里恍惚听到娘娘自语。
“你让我在这儿等你,我便再等你最后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