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之看穿他的愧疚自责,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勉强克制住眼中的波澜。他的声音极浅极淡,更掩过了那一丝颤抖,“我不想让你死。”
——你带走我做什么?
——我不想让你死。
站在最末的喻言将两人的情绪都收入眼底,一时怔然。
于前辈而言,是‘临阵脱逃’的愧疚。与师父而言,是无能为力的自责。
“前、前辈,当年祝夫人肯定是希望你活着,才让宁先生带你强制离开的。”喻言走上前,轻声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既然来了,你去故地看看吧?”
“嗯,我知道。”祝寻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宁越之,抱歉道,“宁越之,我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突然知道这事,情绪有些过激了。”
对于宁越之,他的心底存着一份特殊的好感。对方在危急关头将他带离溪岭山,恐怕已是费了极大的功夫。
说是‘救命恩情’尚且不为过,自己又怎么可能去怪他?说到底,他其实是在责怪自己罢了,居然能将这事忘得如此彻底!
“你不必对我解释,我明白。”宁越之回应。他看着不远处的溪岭山,淡声询问,“要去看看吗?”
“……去!”祝寻握了握拳,做下决定。与其追问宁越之当年发生了什么,还不如想办法靠自己重新记起来。站在自己的角度,总能更清晰地知道当年的那段心境。
既然已经成了故地重游,还不如抓住时机,好好去看、去回忆。
溪岭山在古镇的最里侧,隔得不远。
很多人来古镇就是为了享受镇内的小桥流水风情,极少会有人跑到山脚下去爬山。再加上是夏季的工作日,等到三人抵达山脚时,根本没瞧见其他人影。
喻言看见山脚下设立的门票岗,走近一看,“河市古镇溪岭山景点,开放时间早上九点至晚上五点,成人门票四十元一位……”
祝寻抬头看着溪岭山,眼中的情绪复杂。半晌,才不知意味地低笑一声,“没想到啊,我现在回家都要买门票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等等工作人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