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广白见他不往里走,便也往柜台上一靠,遮遮掩掩的打了个哈欠说:“王叔前脚走的,给他再开了几剂温补的方子,大概过两周就能痊愈了。”
傅玄点点头,拿着眼镜往光亮处照了照,确认擦干净了之后才重新带上,仰头清晰的看见了面前年轻人的面容。
稍微有些狭长的眼尾含着潋滟的情,上翘的嘴角又时常噙着一抹笑意,单就这样看起来,不知是多痴情的一个角色。
可偏偏在陆广白这儿,被端正成一副温润君子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古老但不腐朽的好闻味道。
陆广白随意放在柜台上的修长手指白的有些扎眼,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桌子,摇摇晃晃要往里面走,“师傅您先坐,昨儿有人送过来新的西湖龙井,我给您……”
“不必不必,”傅玄把折扇拍的啪啪响,却不起身道:“你师娘叫我出来是买菜的,我过来就是顺道看看你,没别的事。”
陆广白坚持的从里面拿出茶具,坐在傅玄的对面把茶一板一眼的泡了,按着茶壶盖的手修长而有力,茶叶起起伏伏,足足泡了三次,陆广白终于拿起了小巧的茶杯,准备往里倒了。
“今年最早的茶,给您尝鲜。”陆广白装作没注意到他师傅那馋的发光的眼神,故意把花样翻了好几倍,憋着笑把茶杯递到了傅玄面前。
“啧啧啧,好茶,好茶。”傅玄迫不及待的接过来,细细品了好几口,闭着眼睛竖起拇指赞叹道。
傅玄这人没什么坏毛病,就是爱喝茶,给他一杯茶能品一天的滋味来,这就是为什么师娘不爱让他来的原因,陆广白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最近来的人,多不多?”傅玄打开折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院子里大樟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仿佛要烧尽夏天最后一点的气运,细碎的阳光洒进来,攀到陆广白长而密的睫毛上,染成了透明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