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璟这才渐渐回过神,闭了闭眼睛,哑声道:“好。”
不过两刻钟,总兵府里便换上了一片素白,祝云璟跪在火盆前,心神恍惚地将元宝纸钱一一扔进盆中。元宝也跪坐在一旁,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呵呵地看着盆中跳跃的簇火,不停往里头扔东西,嘴里发出惊叹:“烧着了,好大的火呀……”
见没人响应自己,元宝抬头去看祝云璟,触及他爹黯沉沉的目光,小家伙愣了愣,懵懵懂懂却安静了下来。
贺怀翎亲自去吩咐完府中一应要注意的事情回来,陪着祝云璟一块跪下烧起了纸钱。
见祝云璟神色淡然,贺怀翎忍不住问他:“雀儿……你要守孝吗?”
守国丧只需一年,守孝却要三载,且还有诸多规矩,但那个人毕竟是祝云璟的父皇。
“罢了,”祝云璟淡道,“别人怎样我也怎样吧。”
贺怀翎不再说了,俩人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东西烧完,带着儿子一起朝着京城的方向磕了磕头,前尘往事,就此便算是彻底了解了。
两个月后,新帝的圣旨到了茕关,贺怀翎调为闽粤水师总兵,令两个月之内走马赴任,而祝云璟,又或者说是谢夕雀,则被授予了国公爵。
俩人领旨谢恩,祝云璟十分无奈:“他先头还说要给我赐王爵,我坚决不肯,结果又给了我一个国公的爵位,真是……”
对祝云璟来说这些都是虚名,但显然祝云瑄觉着他不能完全依附于贺怀翎,还是得有自己的身家才能安稳,祝云璟无意争辩这些,却是坚决辞了王爵,封国公就够出格的了,若是封了异姓王,还不知有多招人眼,即便现在祝云瑄已经是皇帝了没了后顾之忧,祝云璟依旧不想找这个麻烦。
贺怀翎道:“他给你你就受着吧,至少他是念着你这个兄长的。”
无论日后祝云瑄的心思是否会变,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全心全意在为祝云璟打算的。
祝云璟叹道:“我信阿瑄,且如今我这样的身份根本不会威胁他分毫,他又有何好在意我的。”
比起这些,更令祝云璟高兴的则是贺怀翎收到的这则调令,他在闽粤的生意这几年已经铺开了,规模日渐扩大,他一直想要亲眼过去看看,原本是打算等元宝满五岁就去那边走一趟,不曾想祝云瑄这般体贴他,都已经帮他安排好了。
贺怀翎笑着揽了揽他的肩膀:“陛下给的时间充裕,我们可以一路慢行过去,顺道去江南看看,这个时节去江南是最好的。”
闻言,祝云璟脸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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