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他是不会叫的。
当日谢徽禛回宫,直接去找谢朝泠告了谢朝渊一状,添油加醋说他不正经、油嘴滑舌。
谢朝泠听得直乐,笑完才提点起谢徽禛:“其实他也没说错,以后按身份来说,你确实应该喊他一句爹爹。”
谢徽禛:“……”
谢朝泠问他:“朕看你明明也挺想见他的,要不也不会他刚一来就微服出宫了,他还给你带了见面礼吧?”
“唔,送了我一匹好马。”谢徽禛讪道。
外邦来使私下给当朝皇太子送礼并不合规矩,但给便宜儿子的见面礼,那便另说了,谢徽禛丝毫不客气地笑纳。
“既如此,你就勉为其难认了他这个爹爹吧,”谢朝泠继续笑,“反正又不吃亏。”
“那我以后真的要喊他爹爹吗?”谢徽禛怎么想怎么都觉着别扭。
谢朝泠想了想,道:“喊小爹爹。”
……好吧。
打发了谢徽禛,谢朝泠叫来礼部的官员,问人要了谢朝渊纳贡的清单。
这种事情一般根本不需要皇帝亲自过目,不过嘛,那位特克里汗是不一样的,大家都知道。
下头官员顺势道:“特克里汗十分识趣,进献的贡品比别人都要多三层,下臣们看过了,都是好东西,并无敷衍之意。”
谢朝泠看罢手中清单,笑了一笑,吩咐道:“特克里汗送来的东西,全部直接送来朕这里。”
到京的第二日,谢朝渊依旧没见到他的皇帝哥哥,却又等来了谢奉珏和李丛煜。
这两位长辈并不与他过多寒暄,谢奉珏开门见山问起他部落之事,谢朝渊有问必答,态度格外诚恳,谢奉珏抱着挑刺的心思来,最后却颇有些无话可说。
“你之后若是长留京中,你辛苦打下的地盘岂不就要拱手送人,你就甘心?没了你,你的那些部下会听话依旧与大梁朝廷称臣?”
“我虽不回去,但特克里汗依旧是我,若有不听话的我自会料理,若是都不听话了,到那时我会亲自带西北军过去打。”谢朝渊回答得干脆。
他这般自信,且言语间始终向着大梁,谢奉珏便不再找他的麻烦,只提醒他:“日后不可再让陛下为难,本王当日说的话依旧有效,若有一日你成了陛下身边的祸患,本王会亲自解决你。”
谢朝渊无所谓地笑笑:“好,皇叔且放心,不会有那一日。”
相较之下李丛煜的语气倒还要宽和几分,等他们叔侄两说完才顺势提点了一句:“陛下这几年过得也很不容易,你既然回来了,以后便多帮帮他吧。”
谢朝渊正色稍许:“那是自然的,小舅放心。”
当夜,因众国来使都已到京,鸿胪寺主事官在会同馆中设宴接待了他们。
谢朝渊这个身份特殊的西戎人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焦点,那些大梁官吏见到他更是个个面露异色,谢朝渊视若无睹,坐下便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若是有人来敬酒,拐弯抹角问起他来历,他便只是笑。
“本王的来历,陛下自然是最清楚的。”
豁!
无论是那些外使还是在场的大梁官吏,都从未见过如此胆大狂妄之徒,偏陛下给他的特殊封号又让他们不敢轻易拿他如何,负责接待事宜的鸿胪寺主事官更是个人精,对着谢朝渊尤为客气,将他奉若上宾。
谢朝渊倒也给面子,与之喝了几杯酒,随口问起朝中事,那主事官捡着能说的说,一来一往,愈发肯定这位汗王就是从前的恪王。
恪王虽是“暴毙而亡”,但当年关于他非先帝亲生子的身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他换了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人前,虽这新身份惊世骇俗了些,倒也说通了陛下这些年行为反常的原因。
谁不知道谢家的这些皇子王爷们,或多或少都有些那方面的癖好,为了一个贴身侍卫发疯的逆王、十年不娶妻等人归的定王,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陛下这样,虽出格些但实在算不上稀奇。
至于以前他们是亲兄弟,……现在不是就行了,谁还敢多嘴议论这个呢。
于是谢朝渊很明显察觉到,身边人看他的眼神越加火热,言辞态度也愈发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