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王像是十分高兴,当众就宣布了谢朝渊的身份,说他生母是某位已经过世的大妃,他这些年一直在大梁为西戎打探消息,如今终于能回朝十分不易,之后又赐了封号。
殿中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不断。
谢朝泠跟在谢朝渊身后,打量了几眼那位西戎王,果然眉目间与谢朝渊有几分相像,但瞧着面相间的阴戾之气更重,眼睑下青黑一片,身子像是虚得很,分明是一国汗王、皇帝,却无那个气度。
谢朝渊谢了恩,走到特地留给他的位置坐下。
谢朝泠跟过去,被谢朝渊拉着就坐在了他身侧,那些审视的目光便又分了些到他身上。
很快有人出言挑衅,问谢朝渊为何到了西戎进了这西戎皇宫,还作大梁人打扮,连身边随从都是如此。
谢朝渊笑笑道:“傍晚时才刚到这里,一进宫便先见了父王,没来得及梳洗更衣。”
主座上的西戎王摆摆手:“一件衣裳而已,明日换了便是。”
像是极为袒护谢朝渊。
谢朝渊又一次谢恩:“多谢父王体谅。”
那问话的小王爷十分不甘,谢朝泠瞧了一眼,这约莫是谢朝渊的哪个兄弟,就只是这气量,也就跟谢朝溶那厮差不多。
再看其他那些个,瞧着面更嫩,难怪谢朝渊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那人似乎察觉到谢朝泠在看他,也朝他望过来,磨了磨牙,又问:“大梁人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下人随从也可以和主子同席而坐?”
矛头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谢朝泠有些好笑,低了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只做没听到。
谢朝渊依旧在笑,眼神已经冷了。
“琳琅不是下人随从,”他沉声道,“他是本王的夫君。”
话一出口满殿哗然,别说那挑刺的小王子愣住了,连西戎王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谢朝泠将嘴里的炙肉咽下,笑露出一点无奈。
西戎王讪笑问:“你几时成了亲?先前怎未与父王说?”
“还未成亲,先定了亲,等在这里安顿好了便会成亲,”谢朝渊说得理所当然,“琳琅虽是大梁人,但与我情投意合,在大梁时对我颇多照顾,又与我一路逃命回来这里,我不会负他。”
在西戎,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也可互相嫁娶,这样的习俗古已有之,便是连这西戎王的后宫里,男妃也有好几个,但以男子为正妻,还牵扯一个子嗣问题,多半人不会这么做。
当然,谢朝渊想跟男人成亲,没谁会拦着,这些人恐怕都乐见其成得很。
果然惊讶过后那小王子也笑了,讥诮道:“是么?那倒是要说声恭喜了。”
“客气。”谢朝渊淡定道。
殿中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更响,谢朝泠很明显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更多。
谢朝渊的话虽听着有些别扭,倒仿佛是真心话。
将杯中酒到进嘴里,谢朝泠忽然意识到,这句在大梁不能说的话,身边这人或许早就想当众说了吧,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难怪他执意要来西戎。
……罢了。
统一回答一下,太子会不会回去,会,会不会做皇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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