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告诉的淮王东山营的事情,所以他设计了这一出,之后三法司就会查出起火不是意外,是那苦主被东山营放的印子钱逼得走投无路、求告无门,选择了自焚,结果却烧了整片街坊还炸了火器库。”
谢朝泠说得笃定,谢朝渊没否认:“我告诉了他事情,怎么做是他选的,他大可以直接让御史弹劾东山营便是,我也没想到他敢这么做,老四这个人,从前胆子小得很。”
谢朝淇这人,大概从江世没了之后,就彻底疯了,两千条人命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恰恰是这两千多条人命和爆炸的火器库帮他将这事彻底闹大。
“之后三法司查明事情真相,陛下必会借机将东山营从上到下撸个遍,京卫军那个常珂是林氏女婿,也是赵氏一党的,无论他怎么诡辩推卸责任,出了这样的事都跑不掉,还有兵部,那也是赵氏党羽掌控的地方,火器库被炸他们同样有失职之嫌,非但如此,这事还能借机将工部拖下水,老四这么做,除了要压着老二和赵氏的七寸打,也灭了老三威风,老三他才刚被指了杨学临的女儿。”
谢朝泠安静听谢朝渊说完,低头沉默一阵,问他:“殿下既然事前就知道,为何不阻止?”
谢朝渊不以为然:“我为何要阻止,老四要做的事情,我也阻止不了。”
“……殿下会愧疚吗?事情毕竟因你而起。”
“事情是因东山营而起。”谢朝渊淡声纠正他。
谢朝泠想想还是算了,这事确实算不到谢朝渊头上。
他知道谢朝渊这个性,压根不可能心生愧疚,他不在意别人死活,所以不会将那两千条人命往身上揽。
“淮王还是太急了,”谢朝泠道,“他应该再等几天,再让御史出来弹劾京兆府衙门,昨夜才出了事今日御史就跳出来,这事未免做得太明显了,陛下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疑心事情不是巧合。”
谢朝泠说着摇头:“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的却能切中要害,谢朝泠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依旧是乾明帝亲自挑出来的东宫储君。
谢朝渊扔了些鱼食进水里,一尾大锦鲤破水而出,将鱼食衔走,又迅速沉入水中,不见了踪迹。他道:“无所谓,只要陛下没有确凿证据,他咬死不认就是了,陛下就算疑心也不会动他,陛下如今心里真正属意的人应该是老三,老四只是他给老三选的磨刀石、用来对付老二的出头靶子,在他还能发挥作用前,陛下会一直留着他。”
谢朝泠眉心动了动,忽然问他:“殿下私下里为何从不称陛下父皇?”
谢朝渊倏忽一笑:“陛下在我们所有兄弟这里,不都先是君才是父?”
这话倒也挑不出错,但谢朝泠还是觉得略微怪异,想不明白便没细想。
“殿下不怕淮王向陛下供出是你将事情告诉的他?”
谢朝渊不以为意:“他除非与陛下承认事情是他做的,否则为何要供我出来不打自招?”
“你方才说他从前胆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