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得不错。
正因如此,宁老先生才没话说。
“我过来找您,并非是想讨要一个公道,要讨早就讨了。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想跟您说说。”
宁老先生:“你说……”
宁苏意却是沉默了好久,眼睛盯着对面墙壁上装裱的书法作品,娓娓道来:“您或许不知道,我打小最尊敬崇拜的人不是父亲,一直都是您。”她耸耸肩,是鲜少在长辈面前表露的俏皮模样,“可能因为我也不喜欢文学,不过,我倒很尊重父亲的选择。”
宁老先生没插嘴,静静听她讲。
“我之前做的很多事,都是希望得到您的认可,包括读高三时瞒着家里人准备出国留学的事,也是想提高自己,等将来学有所成,能够回来帮您。向您证明,我虽是女儿身,做得不比任何一个男儿差。”宁苏意顿了一下,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我想,有您悉心教导,再加上我自己肯努力,哪怕父亲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明晟也能在我手里越来越好——”
宁苏意抬头看着他,眼神不悲也不喜:“但是现在,我经历了一些事,我知道我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别人的嘉奖当做目标。所以,我不再执着,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为得到您的夸赞,只为我自己。”
她最后说:“也希望爷爷您,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也就这么一番话,宁苏意憋了几个月,终于倾吐出来了,只觉前所未有的放松,灵魂都从牢笼里挣脱出来的感觉。
原来,真正的释然,是这样的畅快。
宁苏意起身,弯腰给他倒了杯参茶:“我先出去了。”
没等老爷子开口,她就离开了书房,把门轻轻带关上,站在门外,她呼出一口气,仰了仰头,得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