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开私人情绪来讲,至少魏亭裕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不错的,同时不免对这样一个人感到惋惜,不过,韩氏现在可没办法排开私人情绪,这是个要叼走她家闺女的狼崽子,本身犯下的过错就很难饶恕,更何况他还有那么一群让人厌恶的家人。
——短命,不良于行,家里混乱,昔日诸多不良行为,这么一算起来,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那眼神是可见的冷淡了下来,“魏世子客气了,还请入座。”
原本芳茶的小方桌旁边,没有放置椅子,魏亭裕只要控制着轮椅退过去就好。
“不知道魏世子今日登门,是所为何事?”一副完全不知情,公事公办的态度,女婿?呵呵,抱歉,完全不认识。
魏亭裕从始至终都微微的敛着眼眸,这会儿已经放平了心态,不管如何,认真对待就是了。“关于昨日之事,虽说之前并不知情,但是,到底与我有关,不论如何,也该向夫人以及四姑娘,乃至整个闻人家致歉才是。”
韩氏冷笑一声,“致歉?堂堂侯府世子,跟我们不过区区三品官员的人家致歉,我们可是承受不起。”
魏亭裕也知道会被迁怒,而且,不同于其他,面对这位岳母,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他都需要放低的姿态,也不能拿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来对待她,甚至说话都要注意几分,大概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争取在夹缝中为自己辩护辩护。
“说什么侯府世子,平阳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世人其实很清楚,我心里也很明白,而我这个世子,那就更是一个笑话了,只不过有些人装睡,不愿意清醒,但实在是没办法。说起来,如果那一日,平阳侯的爵位被薅夺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魏亭裕带着两分笑意说道。
韩氏不由得心里一跳,总觉得这不是什么玩笑话,“就算是成了空壳子,担着这个名头,有些事情也是好做一些。”
这话是实实在在的,别的不说,凡是有爵位的人家,比起其他人家天然的就有更大的优势,比如说,督司里面的人,九成以上都是出自勋贵之家,除此之外,勋贵之家的儿郎,如果从武,可以说是没有门槛的,当然,能不能晋升,就要看个人能力了;除此之外,即便是当文官,也未必就需要通过科考,就如魏亭裕现在,如果身体好好的,宣仁帝又知道他的能力,想要重要,也完全没有问题,有时候真的可能一步登天。
而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甭管父辈的职位有多高,都必须走正规途径,或是科考,或是武考,少之又少的文臣,得了圣宠,如果舍了老脸,为家中不成器的儿孙求得一官半职,大概也能进入督司,只不过,这样的人,那就是真“废物”——但凡有些能耐,长辈也不会求个只是混吃等死的位置来给他们,毕竟去求了,也就意味着承认了家中儿孙无能,那也是很丢脸的事情——千个万个人中,未必会有几个能出头的,基本上就是,家里能持续荣耀,大概就能在督司待下去,不能的话,就滚蛋了。
所以说,再怎么破落,这爵位都还是有好处的,只要拥有,大概就不会有人傻傻的自己给弄掉,正所谓现在不行,不代表后辈就不行,万一突然出了个有出息的后辈,那么站的起点也比别人高不是。未来如何不好说,魏亭裕能活多久也不好说,万一自家闺女依旧能妙手回春呢?女儿既然一定要跟魏亭裕绑在一起,韩氏总得多考虑考虑。
魏亭裕笑了笑,“夫人说得是。”
韩氏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魏亭裕“下了套”,本来平阳侯府的爵位有没有,跟她没关系,她既然关心了,那就是“认可”了小草跟魏亭裕的关系。
想到这一层,韩氏的脸都跟着黑了几分,甭管魏亭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也都认定他是故意的,心眼这么多,自家闺女心思简单,跟他在一起,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
魏亭裕瞧见韩氏的脸色,心里也很无奈,至于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魏世子既然不知情,那这事儿也就罢了,反正我们两家,本身就没关系,日后,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闻人家也不欢迎平阳侯府的人。如果没别的事儿,魏世子就早些回去吧,日后也都别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直接端茶送客。
这会儿,魏亭裕也不知道韩氏到底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心的反对他跟萱儿的婚事,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自然是不能就这么走了,有些话,是岳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有些话,也绝对不能顺着她,这脸皮该厚的时候也得厚,该有策略的时候也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