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七八成新的秋香色褙子,同色上锈连枝桂花马面裙的刘玉真坐下喝茶,不急着去厨房。春杏在一旁收拾着她换下的衣物,末了捧着裙摆过来道:“姑娘,这裙摆也不知沾了什么,黑乎乎的。”
刘玉真想到村子里的黄泥路连头都没抬,摆手道:“这些衣服让郭婆子拿去洗,洗干净了就留着赏人,洗不干净就烧了吧,总之这身衣裳不要再拿到我跟前来,往后我若要在村子里走动,都备上那锥帽和木屐,那路脏得很。”
春杏听话地点头,将几人换下的衣物都扔竹篓里拿出去,打发了一个小丫鬟送到后罩房让郭婆子洗。
刘玉真慢悠悠地喝完一盏茶,再吃了两块杏仁酥,然后才带着春杏往厨房走去,还没进门呢就听到里头闹哄哄的声音。
婆婆张氏心疼地喊着:“糖放多了,上好的白霜糖呢!”“哎呦康哥儿宇哥儿别碰这粉,都糟蹋了!”“秀娘你快把孩子们都拉开!”
“我要吃糖!”——康哥儿。
“我也要吃!”——宇哥儿。
“好好好,秀娘你去冲两碗糖水……”——张氏。
刘玉真提着裙摆进入厨房,看到一片闹哄哄的场景,康哥儿和宇哥儿满手的白色粉团凑在张氏跟前闹着要喝糖水。
大嫂小张氏忙着按照婆婆的吩咐找碗,慧姐儿站在一长条矮凳上,露出半截身子专心致志地揉着一面团,旁边摆着几个大小差不多的圆饼,芙姐儿在她旁边手里也有一面团,一会儿看看慧姐儿一会又看看小张氏。
至于段嬷嬷则不知去处,小吴氏和顾厨娘以及桂枝忙着熬桂花糖浆和揉着面团。
好一副热闹景象。
“母亲。”刘玉真向张氏行了一礼,又喊了大嫂二嫂,一屋子的大人随着她的进入而有一刹那的寂静,只听到两个男孩子的吵闹声。
“诶、诶,”张氏长着老茧的手在衣服上磨蹭了两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刘玉真这两日已经对她这样的状态有些熟悉了,笑道:“夫君刚才带我和孩子们去了一趟族长家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摘了好些桂花家来,伯祖母还说起夫君喜欢吃桂花米糕,母亲不如我们也做一些米糕吧,正好给伯祖母送去些。”
张氏眉开眼笑,道:“好好好,这米糕我拿手着呢,你们的婚事族长一家帮了大忙,很应该谢的,秀娘,秀娘啊你快去找些枣来!”
刘玉真想起了刚刚在族长家听说的张氏做米糕只放两颗枣的事,顿时没忍住笑了一下,道:“那便都听母亲的,要做些什么您吩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