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府里的有四季衣裳,老少爷们这些主子就更不必说了,针线房日夜不停流水似地送去,得宠的还专门配上几个针线上人,家常的衣服穿一两次便赏了人……”
桂枝轻笑,“姑娘说的可是大姑娘?她在家时可是配了四个针线上人,最爱蜀锦,有一阵子非蜀锦不穿呢。”
刘玉真也弯起嘴角,“蜀锦色彩明艳,最得大姐姐欢心。”
桂枝凑过来小声地说。“要我看啊,还是大太太给的那匹云锦最好,老太太都爱不释手呢。”
刘玉真这回笑出声来,“你呀你,尽会耍这嘴皮子,如今咱们来到了陈家,往后啊惊醒着些,这等非议长辈的事情就莫要说了。”
想了想,她又道:“再有那柔软的细棉布收拾出两匹,还有颜色稳重的料子也找些,中秋重阳已过,冬至节礼也要预备起来了,今年要预备着给府里头老太太,母亲的衣裳,家里头这边也有祖父、公公婆婆。”
“还有夫君这边,我瞧着他现在的都是旧衣,得给他多备些。”
“今年就先用我嫁妆里头的料子吧,”刘玉真叹气,“不用过两年颜色也淡了,倒是明年就要从外头采买了,毕竟是咱们这房的节礼,可不能老是用我的嫁妆。”
如今她身为陈家最有钱的人,这一两匹料子的确不放在眼里,但是账不是这样算的。他的钱是小家的,但她的钱是她自己的,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不能开这个口子,不然以后分不清就麻烦了。
桂枝连声应着。
傍晚的时候,刘玉真领着桂枝,抱着收拾出的几件小孩儿衣裳去了上房,这些衣裳都是用零散的绸缎做的,每一件颜色款式都有差别。
在刘家备嫁期间,母亲从库房取了十几匹绸缎与各色细布给她做衣裳,那都是一匹匹的好料子,她依着四季做了几十套,也给陈世文做了几套,剩下的布头做不了大人的便让针线房做了适合小孩儿穿的。
主仆两人刚走下西厢房的阶梯便看到了一个黑痩黑痩的丫鬟在上房前面的院子里扫地,扫把挥得很快,尘烟四起。这丫头身不高,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灰色粗布衣裳,上头还有几个补丁,瞧见她走来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扫把也掉了。
刘玉真离着几步远停住了,柔声道:“你是石榴?”
那黑瘦丫鬟傻愣愣地站着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