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总是想着自杀,你死了不会有人心疼的,你的老公也不会,毕竟他连你的电话都没有接。”
“哦。他要和我离婚,要在日本定居了。我和那个富婆没什么差别啊,她不也是到处乱搞找到了你。”
“闭嘴,你们不一样。”
“是吗?不都是拿寻找真爱当幌子,看中了你好欺负,吃准你喜欢烂泥坑……”
话音未落,郑择演的手已经抬起来了,耳光打得响脆,酒店十几平的房间被这一声衬到静得出奇。初恋姐姐穿着内衣,以一个歪扭又滑稽的姿势站在地毯上:“你为了别的女人打我。曾经为了我追车赶飞机的人,现在为了别的女人……打我。”
混乱的记忆里,郑择演的确有过不少为了爱疯狂的回忆。曾经社团最重要的活动,他在南区体育馆指挥布置场地,初恋姐姐说自己发烧,他会不顾部长的不满跑着出门去买退热贴,而送到了敲寝室单元门,初恋姐姐连楼都懒得下;期末考试结束他收到短信,初恋姐姐要乘飞机回家,他飞速赶到了浦东机场,又收到她的信息:“哦对不起,我打错了,我是虹桥机场……”那一次从浦东打车到虹桥刚好两百五十块。直到结婚的前一晚,初恋姐姐还在给郑择演打电话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你,我要结婚了,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那时的他终于成熟,却还是忍不住因为她而动怒,不堪的女人,竟然还执着地抓着自己不放。
她听见初恋姐姐说,郑择演,你这样是始乱终弃,爱上别人的时候还叫我出来吃饭,分明就是放不下我。
“那次是我错了,我道歉。”
“你竟然学会道歉,是那个富婆教会你善良吗?那我也可以,今天起我们在一起,我们一起善良,好不好?”
“那是因为你不自爱,和我没有关系。你这样的女人可以抓住的稻草不止我一根,要一直吊在我身上,无非就是因为——”郑择演绝望一般地闭上眼睛:“因为我爱过你。”
“你是因为摆脱不了爱我才去下载小软件的,郑择演。现在我只有你了。”
“算我求你,别再进入我的生活。”
他关了门走出去,决意把这场过去扔在背后。有特质的女孩无非是早慧,风情也并不是天生,无非就是在斑驳的人性里,比别人更早明白了心动的滋味,并靠它得到了命运的犒赏。郑择演在风中闭上眼睛,冬天的雨一场接一场,背叛的夜里他不配有伞。靠近糖水铺的每一步都是凌迟,他不停地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他不提,这件事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哪怕是说出来,只是在朋友危重之际伸手相助,这是他心底留存的对朋友的仗义和善良,总之,这一切欧静荷不需要知道。
夜深了。糖水铺已经打样,院子门没关,里面的灯暖融融地亮着。他轻轻地踩进去,想给留灯的人一个惊喜。里面传来高远的声音:“别说两千万,五百万我都搞不到,现在补税都在凑钱,分摊在我身上的是八千万而不是总额八千万,我急需这笔钱,等我回账了会尽数打给你。”
郑择演知道,年底是回账的时节,而18年整个效益都在变差,财报上坏账多得吓人,银行的企业贷都很难回款,更不要提高远这种把钱散在各处做小贷收利息的人。欧静荷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丝绒上衣,在幽暗的灯下闪着光,郑择演在门缝望过去,第一次发现暗影下的绿是一种肮脏又含混的颜色。
“你猜怎么着?我早就知道。我真的要感谢自己还算聪明,没有同意你抵押糖水铺,就是害怕有这么一天,你到处做生意房贷收不回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