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押金呢?”
“退,一并退。”
“那我们搬去哪儿?”
“和我有什么关系。”小马哥的眼镜似乎反射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我看你们房子这么小,走廊还塞个洗衣机,人都过不去,赶紧搬走去郊区租个大房子吧。”小马哥看到了正在楼梯的喻之美,愣了一秒,依旧严肃:“你住在三楼?我是你房东的孙子小马,小马哥。来了是想通知你们,一周之内你们搬走,这个房子不再租给你们了。”
喻之美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搬走,没听懂吗?我要住进来。”
“你现在……是在赶哪一户?”
小马哥的手指在顺着视线平移一周,又垂直指向楼上:“这一层,还有你们那一层,二楼三楼,我都要收走,用来结婚。”
“结婚要这么多间房……”
“跟你有关系吗?搬就是搬。还有,三零一那间的人你认不认识?”
“不熟,联系方式也没有。”
“没关系,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有时间,和你们耗得起。房子可以找起来了,这附近房源挺紧张的,毕竟是黄金市中心。”最后一句明显加重了语气,牙缝里漏出来的都是兴奋。
面前的几个合租的小女孩已经哭了,而小马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总得有个姐姐站出来,喻之美清了清嗓子:“小马,我们之前都和马爷爷联系的,这事儿马爷爷怎么没来?”
小马哥似乎终于有了个能交流的人:“我爷爷上个月住院了,遗嘱写好了,房子接下来是我的。所以麻烦你们都搬走,这个合同作废了,不再续租。”小马哥礼貌地不和她争论:“最近几天你隔壁三零一回来了就叫我,大家一起聊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提前找房子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留下一群哭哭啼啼,办法想得千奇百怪的女孩,喻之美只一阵纳闷:“使唤谁呢。”
租房的人们互不认识,因为维权却很快地组成了战线,半夜里义愤填膺地在群里讨论“如何维权”,有套看似厉害的方式:先撒娇,再讲道理,上网维权,去消费者协会,以及拨打110。小马哥也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每个两个小时发来信息:“联系上三零一了吗?”“?”“有消息吗?”言简意赅,毫无感情。她对年轻女孩们的房子保卫战不感兴趣,也对房客苦于找房的现状非常冷漠。现在的确联系不上马爷爷,老爷子用不惯智能手机,每季度都亲自上门收房租,这个月的确没有来。她在阳台的花丛中的凳子坐下,噜噜跳到腿上,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附近的房子,租金贵得可怕。附近的公寓全都是一百平的大平层,市中心电梯房的租金令她咋舌;豪华小区门口挂着“无群租小区”,合租就不用想了;老公房一套转租都没有,街边弄堂有多可怕,每天上下班路过就知道。这个她住进之前就翻新过,并且花了时间布置出的房间,当然舍不得搬走。但赖着不搬不是她的性格,吃亏就吃亏,尊严总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