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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作为世家子弟,高等官员,不是长子有继承家业宗祠的负担,不是纨绔吃喝玩乐,他有才华有能力清廉奉公,可他对于中下层人,骨子里也是人上人的优越,彬彬有礼、疏离冷漠。

可是皇上说,大清国的深入改革,需要匠人站起来,需要医者甚至仵作都站起来,需要普通老百姓都明事理,需要有一波人,不光明事理,还要真的去思考未来。

“站起来,学着站起来,是和小孩子一样蹒跚学步,慢慢地长出来骨头,做个‘人’?”年羹尧回去家里后和他大哥谈心,满腹担忧和惆怅。

“这需要很多很多的资源。大清人口突破两亿,两亿人都接受原来士人的道德识字教育,再有一波人开创新的文明和文化……大哥,弟弟第一次不敢去想。”

年希尧轻轻摇头:“难得你这性子也知道害怕。这是必然的。文明大发展,文化却是依旧继承自前朝,日落黄昏……我们都知道。”

年羹尧眉眼高傲,他不服气。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汉家人的文化优越感的。

好一会儿,他憋出来一句:“新的文明必然带来新的文化。皇上说可以,弟弟就有信心。大哥不是要去皇家匠艺学院研究新瓷器?”

“新瓷器不着急。等这一次的数学教材编辑完毕再去。”

“数学……弟弟真没想到,数学会有今天。”

“大哥也没想到……”

哥俩聊天说话,对于未来士人地位受到冲击的事儿,有抗拒和排斥,但也有期待和兴奋。

年希尧作为大清新一代文人,对于数学算法新式建筑等等都有研究,接受得还算可以。年羹尧性情骄傲,也不会对自己说“不敢”。李维钧出身贫寒,枭雄性格,自然更没有什么不敢的。

大清士人官员都还在沉默中观望或者谋划,倒是田文镜调到河南做巡抚的时候,和弘星提起。

“皇上,臣知道,士农工商,是国家四大支柱,不能少了谁。现在国家需要匠人发展技艺……臣还是认为,国家稳定第一,士农工商分阶级,乃天下秩序之根本。”

弘星只拍拍他的肩膀:“朕明白。这片土地上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深入骨髓,你认为百年内我们能走到哪一步?顺其自然,且放心。”

田文镜放了心,可又心疼皇上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