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端阳说到做到,徐瑶今天晚饭时果然没看到他。纪家人丁不丰,几十年前老洋房里住着一大家子,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个主人。纪老爷子膝下三个孩子,大儿子和家人因生意原因常年定居海外,每隔两年才回来看上一回,纪书玫离家出走,早早搬离家里,早在十几年前就和这里没了联系。
只有纪书振一家还算住在这里,不过因为纪书振近几年在上京工作,他夫人是全职太太,也跟他住在上京,家里的小辈只有纪端阳,他开始频繁往外跑之后,这里就难免显得过分冷清。
吃晚餐的时候只有纪书振和徐瑶,一个大圆桌总共就坐了两个人。徐瑶本来多少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被纪书振的恼火搅散了。在发现儿子跳窗翻墙出去找女朋友之后,纪书振重重地把碗搁在桌上,恼火不已,徐瑶正在放下碗跑路和多吃几口饱肚中迟疑,忽然见纪书振看向了她。
他沉声问:“爱情就那么重要?年轻人为了一个烂人,不像话到家都不要?”
这话是不是也有在说纪书玫的意思……徐瑶眼见避无可避,只得放下碗:“我觉得还是挺重要的吧,不过眼光也很重要。爱情很高尚,但怎么分辨高尚的爱情需要学习。”
这话说得没有那么别苗头,让纪书振的情绪和脸色稍稍缓和:“你也觉得端阳不像话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徐瑶摆摆手,心平气和地道:“您儿子像不像话,肯定轮不到我来说。不过要是觉得他不像话,就和他好好讲道理,而不是先吵架再禁足的,这对哪个年轻人能有效果。”
纪书振看了她几秒,移开视线,声音放低,脸色沉凝。
“当年老爷子拦着书玫,不让她和你爸爸在一起,也是这样,先是吵架,再是禁足,最后人到底没关注,还是让她找机会跑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徐瑶客观地引用黑格尔名言:“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这话半点没有说错,纪书振不由怔了一下,陷入思索。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他问徐瑶。
我怎么知道?徐瑶莫名了一下,而后斟酌着道:“具体要怎么处理,当然还是根据你儿子的具体情况来制定。不管怎么说,制定肯定是有必要的,不然如果一直重蹈覆辙下去,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你也会像今天的老爷子一样后悔。”
纪书振陷入沉默,徐瑶审时度势,小心地吃了口菜,觉得在纪家吃饭真是令人煎熬。
尤其是,简升还给她发了父子俩吃火锅的现场实时照片。
简升给她买的蛋糕最终被小宝吃了,小宝特意含着勺子,得意地将自己吃蛋糕的英姿发给她。徐瑶胡乱填饱肚子后回去翻照片重温,越看越幽怨,在一家三口的群聊里和老公儿子哭诉:“我都不知道我在这儿应该干什么,这儿只有一个老古板,一个古板继承者,还有一个大龄叛逆期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