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书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问:“不叫一声舅舅?”
徐瑶无声弯了弯唇角,不答反问:“我妈妈当年是和家里决裂,离家出走的吗?”
纪书振沉默片刻:“是。”
于是徐瑶笑笑,客气地说:“既然都已经断绝了关系,那这一声舅舅,无从谈起吧。不瞒您说,我也和我的原生家庭断绝了关系。要是突然有人冒出来,不由分说地按着我孩子的头,非要让他管我爸叫外公,我就是死了,也是不会允许的。希望您能理解。”
出乎她的意料,纪书振听完她绵里藏针的话,竟是笑了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他沉声道,“如果早一点了解,可能我会早一点来找你。徐元华这个人,我实在是不屑接触。”
徐瑶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是吗?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不过……”
她顿了顿,平静地说:“我和家里断绝关系,也有将近十年了。您今年才听说的话,消息渠道实在是不太畅通。”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笑着,并没有怨怼或埋怨,相当心平气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这话却仿佛刺痛了纪书振,让他微微皱眉,面色冷凝。
“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年我就应该接你走。”他说,“当年你妈妈过世的时候,我去过江城一趟。”
徐瑶稍稍扬眉:“见到我了吗?”
“见到了。”他无声颔首,微微一顿,脸上掠过几丝复杂,“你当时看起来,过得还可以。徐元华说,书玫抛下他一个人独自离去,你留在他身边,是他唯一的慰藉。”
徐瑶默然。
当时她大概过得真的还可以吧。虽然妈妈离去让她非常伤心,但纪书玫缠绵病榻一年多,她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而当时徐冉母女也还没有进门,她还不知道丧母的悲伤,竟然还不是她要面临的最痛苦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距今,已经十多年了。这在当时看来是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然而这十多年来,她并没有受到来自母亲娘家的半点照拂。
徐瑶慢慢地呼出口气:“……当时怎么没见我一面?”
纪书振沉着地道:“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当时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