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察觉到他的目光,偏了偏身,把手往怀里一藏,垂了眼。她心里想着是该亲自跟顾时砚说一声谢谢的,可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些什么,眼下见到人,她连打声招呼都说不出口。
殊不知她转身沉默的举动,落在顾时砚眼里成了无言的排斥。
他忽然想起,这是程琴第四次见医院了,起因还是他。
怨不得上次她在医院里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如果没有他,程觅不会被朱深带给人贩子,向家也不会是如今支离破碎的样子,
他记忆中的向家,是永远欢乐美满,让人羡慕的。
顾时砚目光挪向病床上的程琴,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记忆中的程院长,从来都是笑脸温柔和蔼可亲的,不是现在这副面色苍白死气沉沉的模样。
至于向天则,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幽默风趣,走到哪里都有人尊称一声向总向哥。在福利院生活的那两年,他心里关于父亲的形象一度就是他。
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向天则,曾经笔挺的脊背如今已经微微佝偻,鬓发霜白,面容憔悴,额头眼角长满了皱纹,是这些各地奔波寻子时被风霜雪雨打出来的。
而造成向家这场变故的人,是他。
这种时候,唯有自己离开,大概是最符合向阳心意的。她迫于教养和礼貌,没有出声赶人,但他自己不该再像福利院的时候,那么不识趣地非要往她身上黏。
顾时砚唇角颤了颤,终于明白自己的出现,给向阳以及向家带来了多大的灾难与痛苦。
而他此刻,连和向家人承认自己就是朱厌的勇气都没有。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
叶殊发了条短信过来,说叶见星已经休息好,他人有些困,想先回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