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眯着眼打量他们,对芮嬷嬷道:“郭报今年也快四十了,在他面前嚼舌根的人怎么都得有五十,你就按着年纪审吧。”
说虽这么说,其实老夫人心里早就有人选了,除了郭报他娘从前留下来的人,还有什么人能让郭报如此信任呢?
果不其然,随着人被一个个拉进了小黑屋,很快就审查出了刁奴,正是郭报的乳娘,她与郭报她娘只相处了三五个月,她说这些话,自然不是为了郭报,只是想让自己成为郭报最信任的人,然后一步登天。
她这步棋走的极好,二十年来,她儿子沾光当了个官吏,她脱了奴籍,只是她没想到郭报如此狠心,要毒杀老夫人,在上一年就请辞回乡下了。
老夫人雷厉风行,不过三日就将人带了回来,此时郭报早已被赶出府。他妻子是名门出生,当天就与他合离,带着自己的嫁妆回家了,只给他留下了一百两。
一百两对百姓来说,过上三五年都绰绰有余,但对郭报这种在蜜罐里长大的人来说,一百两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又去求三皇子,但他如今是戴罪之身,三皇子哪敢收留他,只给了他三百两作遣散费,上年还在商量的,将他女儿娶作侧妃之事,自然也无疾而终。
乳母被压来那日,他正在院子里发呆。他买不起房子,租了一个小院,为了省钱,他只能租在南区,这里周遭嘈杂,院内满是杂草,十分荒凉。
前几日种种就如同梦境,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成为了一个庶人。现今,妻子女儿都走了,儿子虽在他身边,但他早就被养成了耽于享乐的纨绔子弟,就算有科举之路近在眼前,他恐怕也没这个本事。
他日后该做什么,该怎么办?
郭报怔怔的望着天,眼神涣散,乳母就是在此时被压进来的。
他坐在破凳上,听着乳母声泪俱下,不住忏悔,只觉得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