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一把将她抱起,许晏清面上虽没表情,身形却一动,连忙护在她身后,朝月儿张开手:“姨夫抱好不好?”
月儿瘪了瘪嘴,委屈摇头:“姨姨抱……”
水芹对想将女儿抱回去的秋葵摇摇头,手轻拍着丫头柔软的小背,柔声道:“月儿是不是不想姨走呀?”
月儿乖巧地点点头,她人小,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两只小肉手捂着水芹的脸蛋,认真道:“姨姨不走。”
水芹的心软得跟水似的,哄她:“姨姨必须要走,姨姨去给你买好吃的,买好看的,月儿要乖乖的,只要月儿乖乖的,姨姨就马上回来。”
月儿眼圈红红,点头:“月儿乖!”
不舍地将月儿还给姐姐,看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脸,水芹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这是她时隔十年落的泪,她从来都是坚强的人,可能是因为怀孕,也可能是因为小丫头,又可能是因为即将离开家乡,且归期未定,她终于显露了几分脆弱。
“女、女儿不哭,娘在呢!”周氏一把抱住水芹,她自己也是哭得满脸泪痕,却一边抽噎一边喊水芹不要哭。
水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拭了泪,船夫在催促上船,她温柔抹去娘亲和姐姐脸上的泪水,又恢复了元气:“别担心我,有晏清和小雨照顾呢,倒是你们,千万别为了我伤神,爹娘年纪大了,我却不在身边,这几年,就要拜托姐姐多多照顾。”
秋葵含泪点头:“你安心去吧,我们都会的。”
许晏清与水芹上船时,人人都装出一副笑,等船渐行渐远了,周氏突然没绷住,哭喊道:“我的水芹啊,娘何时再能见你一面……儿女都是还不清的债呀!”
船不大不小,能容下十间上房几间下房,但环境很是不错,价格也贵。这艘船是从江州府到苏州府的,大约要行三五天,夫妇俩并四个丫鬟小厮便要三十两。
船上大部分人都与许晏清一般,是进京赶考的学子,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商人,但因着价格在那里,船上也没有穷人,所以两人倒也十分轻松,会偶尔出来散散步,看看风景,开点小灶。
本来水芹是想走陆路的,虽说颠簸了些,但路上会有趣许多,沿途风景也好。但她怀了孕,又推迟了行程,只能走更顺畅的水路。
不过不得不说,水路确实比陆路舒服多了,江南的水温和多情,顺着河一路去,水芹一点罪都没受。
在船上,许晏清倒也结识了一些读书人,大部分读书人都只带着一两个书童或小厮,几乎没有将妻子带去的,但是有恶劣的人,竟带了一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