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许晏清如从前一般早出晚归,而水芹却又闲了下来,每日都在自己药房里鼓捣什么东西,只很偶尔,才会受佟大夫托,前去坐诊一日。
若说水芹过得还算悠闲,许晏清那厢却是有些艰难了。
府学比起县学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其中不乏大儒在此教学,而学生大部分都是年少有为的举子。
如果说县学内的风起云涌还只是语气几分酸,那府学里就是真刀实枪,那话中的意思都转了千百遍。
许晏清一开始还会使出全身劲,后来便学乖了,学会了藏拙。
而这真刀实枪的源头,便是五年未曾收过徒,曾入翰林院,官至四品,后因病致仕回乡休养,病愈被府学聘请的大儒李成儒。
又是一日斗智斗勇的府学生活,许晏清带着疲惫到了家门,在进门前,努力讲表情收敛。
他对李成儒其实不感兴趣,虽说李成儒确实有学问又有门路,但靠人的生活终究太艰难,他只觉得心累。
只是他自己这么想,别人却不这么想。
他一进府学,便流露出几分天赋与努力,让李成儒赞不绝口,后又松口说想要收徒,所有人都觉得他善于心计,于是他便这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回来啦?”天色已晚,饭菜都已备好,热气蒸腾着,但水芹仍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眉间忧色。
这状况已经持续许久了,只是最近越来越严重,水芹一开始还能当做没瞧见,现在却不行了,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
于是吃完饭后,水芹拉住他,拿出了一壶酒:“许久没喝酒了,馋死我了,陪我喝些吧。”
许晏清默不作声,却顺着她意,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一壶酒完全空了的时候,才难受地按眉闭目,面色有几分沉沉。
水芹有些心疼,手指按上他太阳穴,轻轻揉着,慢慢地,许晏清眉头松开,吐出一口浊气,却依旧没睁眼。
“你啊,有什么事就会藏在心里,从前还会与我说两句,如今仿佛把我当做陌生人,什么都不肯说了,真是叫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