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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剧烈的风雪吹过来,将把言卿直接压倒,他的手指插入雪地,视线看着那些粒子折射出冰寒光芒。

沉默很久,又重新站起来。

言卿睫毛轻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那些拖着他灵魂沉入深渊的枷锁,好像也在这一步一步彻底分析崩离。

一切孤寂、脆弱、无助、彷徨,都如云烟漫漫,在他脚下散去。

言卿平静地问:“你猜,我之前在怕什么。”

魔神不说话了。

言卿的视线隔着狂风暴雪。去看莲台上的谢识衣,看他红衣染血,墨发紧贴着苍白的脸,手指紧紧握住剑柄,眉宇间全是痛苦。

言卿慢慢说:“我在怕我自己。”

他声音很轻。

“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会去想,当初的我在谢识衣眼中有多不堪;我一想到你的存在,就会觉得自己好像连活着也不合时宜;我说过的每句话,我做过的每件事,都是错。”

他最真实的难过,与谢识衣有关。

可他最真实的害怕,从来都是过去那个一腔赤诚认真热情的自己。

不敢面对,不敢回想。神宫无数个不眠的长夜里,迷茫,恐惧如影随行。四十一步,步步踩血。

魔神惯会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