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真不容易啊谢识衣,你那么讨厌我,却还是被逼无奈和我一起呆了那么久,怪不得要问我多少年。这些年,你是不是每听我说一句话,就坚定一次杀意。”
谢识衣没理他,径直往前走。
言卿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收敛,突然声音放轻:“谢识衣,你费劲千辛万苦,夺来离魂珠,就是为了杀我吗?”他说不下去了,沉默很久,才继续问。
“你就那么讨厌我?”
谢识衣站定。衣袍被血染深,迤逦在神殿半明半暗的光影里。
他抬眸,望向凄冷的天壁,不知道过去多久,清晰又疲惫说。
“言卿,你依仗我而生,试图夺舍我。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插足我的生活,又自以为是替我做出很多决定。你贪生怕死,刁钻虚伪。”谢识衣垂下眸,兀地轻轻一笑,安静的像是自言自语:“你见了我所有不堪的一面。是啊,你我之间……最开始不就是两看生厌的吗。”
他喃喃:“我怎能不恨你。”他受了重伤,脆弱如纸。真的厌恶到了极致,一点也不想和言卿呆在一块。忍着心头逆血,往前走。
“恨不得你从来就没出现过。”
言卿手指发颤,撑在地上缓慢站起来。
寒光森森冷冷照着漫长的石阶,似渡霜覆雪。谢识衣不曾回头。红色的衣袍随着步履消失在光暗尽头。步声很轻,一步一响,落下血色痕迹,空空洞洞漫过大殿。森然又决绝。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从屋顶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是十二步。
从幽绝之室东边走到西边是三十七步。
春水桃花路他没数过,不过那条路那么长,应该也有几百步吧。
在屋顶数步数,是因为要提醒蒙着眼的谢识衣什么时候可以跳下去。在幽绝之室里数步数,是因为想找点事做让谢识衣不要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