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回忆毫无章法。
闭眼时想到什么,就会回忆什么。
他想到过用那把用后山竹子做的伞。
想到过阴雨绵绵的春水桃花路。
也想到过被困幽绝之狱时,言卿乱七八糟讲的故事。
“从前有个田螺姑娘,走在路上遇到了条冻僵的蛇。然后蛇问,你掉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
“……白痴。”
可是无论是什么记忆,画面总会转回十方城的那一晚。淮明子被他重伤后,逃窜入主殿。
他也受了伤。
言卿弯身将他扶起来,神色慌乱地替他检查一遍身体后大惊:“谢识衣,你的丹田怎么了?”
他的丹田早就碎的不成样子了。
言卿以为是淮明子造成的,那一刻似乎真的怒到要失去理智,眼中的恨深刻疯狂:“我要杀了他!”
谢识衣过于虚弱,没有说话。其实他入十方城后就时常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心不稳。他的无情道好像要碎了。
无情道碎,等于修为散尽,丹田崩析。
毁道的痛是细密冰冷的,像细密单薄的刀在骨骼的每一处蠢蠢欲动。
谢识衣并不是那种只知修行木讷迟钝的人。相反,他还能冷静又清晰地去分析了自己无情道碎的每个阶段。
虽然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当时毁道重修,他也是迷茫的,好像除了这么做,没有其他方式来消耗这种等待自己灵力散尽的空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