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衣拿着衣服,面色平静听着那些他快要听出茧子的话,转身没走几步就扶着门槛,无声地干呕起来。他很久没吃东西,呕不出什么,只是肺腑翻涌的恶心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喉咙如火烧。闭上眼睛,都是一张张脸,悲天悯人的、幸灾乐祸的。
他们说他没罪,说他有罪,为此争论不休。
谢识衣脸色苍白如纸,讽刺地扯了下唇,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
立起身,他在山海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明亮清脆,却带着股懒洋洋的调子:“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谢识衣这个时候才卸下伪装,流露一些脆弱和疲惫来,轻轻说:“我不知道。”
后面他们用竹子做了把伞,去了留仙洲。
大概是重生之后人的思绪总会不稳,言卿晚上回房间躺床上,做梦又梦到了有关谢识衣的一些事。
其实外人口中的鸠占鹊巢、生而富贵都是假的。谢家家主风流成性,一生不立妻只纳妾,孩子多得数不过来,对子嗣也没有任何情感。
谢识衣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在吃人的谢府夺来的。
最开始,他们住在长年漏雨的破屋。
七岁那年,谢识衣学御剑,没有师傅指导,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踩着剑从屋顶上跳下去。也是幸亏修仙之人皮糙肉厚,不然就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一次意外,谢识衣在从屋顶上下坠的时候不小心让石头戳到了眼睛。虽然没瞎可也要恢复好久,眼睛被黑绫罩住,什么都看不见。
而登仙阁一个月后招人,要求必须会御剑。时间急迫,谢识衣只能身残志坚,每天瞎着眼摸索着爬楼梯上屋顶,因此跌跌撞撞出不少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