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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坞纸家 樱桃煎 1066 字 2022-10-08

霍洋冷静些许,这才想起方才的对证似的,扭头看向身旁跪着的人。

灼灼日光铺进公堂,照在鲍聪背上,他因跪得太久已经疲惫不堪,额角处渗出细细密密的热汗。

“鲍管事,”霍洋在热天里打了个寒颤,“你答应过我绝不向人提起此事的。”

鲍聪深吸口气, 额角的几滴汗抱团滚了下来,砸到衣袍上晕开。

比之上回来衙门时,他又苍老不少,就仿佛一根细而脆的枯柴,轻易能折断,他没看霍洋,不知为何伏身磕了一头,而后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开口:“老奴食言,是因老奴实在受不住了。”

嗓音沙哑得像是十来日滴水不进的人,又带有几分自嘲和哽咽:

“老奴六岁时便进了霍府,四十年来勤勤恳恳忠心耿耿……可自打老爷去后,闻大人日日盘问老奴府上之事,教老奴疲于应付,老爷也夜夜来我梦中,教老奴不得安睡。我鲍聪一生都在为你们霍府操劳担事,如今实在担得累了,也担不住少爷您的秘密了,除那件事——”

“没有秘密!不是我!”

霍洋激动打断他的话,很快被两个衙差一左一右压制住肩,他抬头扫过公堂上众人,喘息着,凌乱絮语:“初初得病时,我确有一晚带着匕首去找过父亲,也的确是鲍管事牵制住我……可那事后我吓得不轻,断乎不敢再动那念想的!何况他是我父亲!”

他嘴唇苍白,指向堂西:“二弟、三弟可为我作证!我们那早约在一处,正是劝二弟莫要——莫要有那念想,既如此,我又怎敢?我又怎敢!”

霍沉被他指了指,面无波澜地转过头,瞥了眼身旁的霍二公子。

霍涛好似唯恐天下不乱,挑眉调笑:“大哥说笑,以我品性远不配为兄弟作证。”他顿了顿,“不过有一事始终不得机会问大哥,那日我带南依从父亲院里出来,见你在小池边自言自语,这是作何?”

“二弟!”霍洋惊声叫他,紧跟着,惊堂木被拍响。

霍涛识趣,不等闻恪传他便径直走到霍洋身旁跪下。

“霍涛,那日盘问你之时为何不说此事?”

“回大人话,小人忘了,今日想起是因此事与鲍管事所说情形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