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不乏卖玩意儿的小摊,人们图热闹,买面具戴并非甚么稀奇事,顶多惹人多看两眼去,因此两人并肩走时不曾引来过多关注。
霍沉侧头睨眼身旁的姑娘,藏在面具下的嘴角肆无忌惮地翘高,宛如偷蜜吃的小孩儿,还要卖乖:“贺姑娘喜欢听戏么?”
令约托了托略沉的面具,沉吟半晌:“嗯——听弹词尚可,别地的戏听得少,也听不大懂。”
老县令在任时,虽时常判糊涂案,对市民玩乐却上心得紧,派人在城门附近搭起个戏台,农忙后便请个班子来唱戏,城里城外百姓都乐得去听……当然,她不大乐意。
早些年也听舅母白氏唱过她们蜀地的灯戏,蠢笨如她丝毫领略不出腔调间的韵味,倒是娘和阿显听得津津有味。
她想到这回事上,难为情地摸摸耳垂,觉得恐怕是扫了这位的兴致。
但霍沉又怎会轻易败兴,方才趁她说话,往她边上贴了贴,澎湃还来不及。
“喜欢听词也好,栗香园里日日有人弹。”他说这话时格外意气风发,令约奇怪看他眼。
不看不知,一看才吓一跳。
这人几时离她这样近了?
才散去不久的古怪心思卷土重来,她仓皇闭嘴,直视前方,语调又变得生硬:“哦。”
霍沉为她突然的冷淡挑了挑眉,旋即想明白她的举动,失落垂眸,装作不经意地将距离重新拉开。
一切恢复如初。
喧嚷的灯市始终喧嚷,迎面走来个熟人,穿着桃红色裙装,笑得像花儿似的,牵着个戴面具的姑娘念叨:“果然果然,天底下没我孙媒婆说不拢的亲,我明儿就去二郎家答复!”
令约一双眼跟着她,慢慢偏转,却在转头时发现霍沉离她又远了些。
唔……方才果然是教人群挤的么?
她恍惚想着,不知怎的,觉得周围更加吵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