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篓子,让客人都不来店里消费了?”李治疑惑。
李忠犹豫了半晌,只好硬着头皮说:“有客人吃了咱们那茯苓膏,现在已是昏迷不醒了。”
李治瞪大双眼:“?”
“怎么回事?付申呢?茯苓膏是他刚研制的产品, 只有这家店刚刚上新,这才卖了多久就出事了?把他找过来问问,茯苓膏的配方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有,那客人呢?该赔偿的一定要第一时间赔偿,别叫这事继续拖延下去再把治疗给耽搁了,口碑坏了,到时候对咱们品牌更不利。”李治一条一条交代着,李忠的头却埋得更低。
终究还是察觉了些不对劲,李治看着沉默的李忠,问道:“你别告诉我付申也出事了。”
李忠沉默片刻,苦笑一声,说道:“父皇……付太医和客人吃了同一批茯苓膏,本来客人昏迷不醒,家属来闹事,吵吵得整条街都能听得到,付太医觉得有异,坚称绝不会是自己做的茯苓膏出了问题。所以,在家属的注视下,付太医为证清白,不顾我们阻拦,就……拿了同一批做好的茯苓膏吃了下去,紧接着就歪头倒在地上了……”
李治顿了片刻,踱步走到放置茯苓膏的柜台前,指着其上摆着的一排,问道:“就是这些?”
李忠答道:“是,父皇,本来今天店里人还挺好的,可大伙一看连付太医吃完都晕了过去,就再也不敢买咱们的东西了。而且,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会儿的功夫,这麻衣街附近的居民就都知道了,要不然一下午也不贵愣是没一个人进店。”
李治听后颇觉头疼,本来有自己和媚娘身份背书,这李记养生坊就处在舆论高点上,备受关注。
但凡出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很容易传到街头巷尾成为广泛议论的八卦,何况把人吃到人事不省这么大的事。
还好事情刚出,从方才童林道的火爆情况看,应该还没波及过去,但如果事情再不处理,寻不到根源,恐怕很快就要殃及全城的养生坊了。
“既然是这批货出了问题,要么是无意间搞错了配方,要么是人为投毒,配方问题还要等付申醒来再问……叫其他太医来看了么?”李治问。
李忠禀道:“儿臣叫人把付太医送回宫了,宫里太医多,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你今天在店里帮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李治询问。
“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李忠回答。
李治沉吟片刻,忽然转了主意:“付申如果醒来太晚,事情恐怕有些来不及……既然他确定自己做的东西没有问题敢亲自试吃,大概没有什么配方问题。”
他继续问道:“看起来像是最早研制的那款茯苓膏,没有添加蜂蜜、榛子这些食材。”
李忠回答:“是,就是最早最大众版本的基础款,儿臣只看过一眼配方,基本都能倒背如流了。”
“那这配方应该没什么问题啊,是早就验收过的,付申也没理由私自添加东西,我说过制作标准要统一。”李治笃笃用指背叩着桌子,说道,“今天制作茯苓膏的都有谁?只要参与的,或者进过后厨的,有一个算一个,挨个审。”
“有新来的没有?”胡禄上前一步,忽然问道。
“新来的……有,但都是宫里人,因为生意太好,转进店里帮忙的。”李忠说道。
胡禄捏着下巴沉思道:“想来也是,如今养生坊名声在外,每日忙得什么样太上皇早就知道,就店里这些人手肯定忙不过来,招人是正常的,但怕出事,已经只招宫里‘老人儿’出来了,刚好都是出宫娘娘们没带走的人,人员冗余,出来恰好帮个忙,也能发挥发挥余热。”
说到这儿,李治忽然心思一跳,想起了什么,引着李忠走到旁处,压低声音问道:“王筝元宫中的人有吗?”
“……好像有。”李忠答道,“儿臣听说,王娘娘走时就没带几个人,说用不了那么多伺候的,想要习惯习惯平淡的日子。”
“是,王筝元留了一大堆人在宫里,被招进你这店里的概率可不小。”胡禄说着,忽然灵机一动,凑近李治,附耳上去,说了一番话。
李治听得微微颔首,随即拍拍李忠肩膀,告诉他:“你明天还有课业,这事儿做起来需要几天时间,付申醒之前,我先让这店里的小厮领班做代理店长,他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实施我们的计划。”
李忠愣了半晌,点了点头,道:“儿臣明白了。”
“关于王筝元的事,要保密,别说出去。”李治交待道。
李忠嘴上应了,心里却还是有些隔应。怎么到自己就不让参与了?不亲自解决掉这个包袱,自己就得永远背负着看管不善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