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颜的眼神大多时候落在母亲的身上，带着他所不懂的异样复杂。

所以，看到母亲冰冷的尸身的时候，他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一丝的庆幸，那个美丽而疯狂的女人终于死了，带着诡异的笑容，她很美，比任何时候都美，因为她服食了自己亲手配置的毒；

药，红颜泪，那是一种很美的，像它的名字一样美，能让死了的人绽放出极致的妖娆，她终于被自己那疯狂而绝望的爱给逼死了。

母亲其实早就疯了吧，从他懂事起，他每天都能看到母亲花很长时间梳妆打扮，然后坐在院子里，看着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再后来，母亲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哭，一会笑，会对；

着一朵花，一棵草，发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傻。

他想笑，却怎么都无法牵动嘴角，这个女人，从他五岁开始，每天给他喂毒。

那些黑乎乎的药，总是散发着极其恶心的味道，他不想喝，他要反抗，他想逃离。然而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

任何人会帮助他，又怎么做得到。他怒视那个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而她面容平淡，眼底却有着；

不容抗拒的威严。

慢慢地，他绝望了，再喝药的时候，看也不看，一抬手，一仰脖，一口气喝干。

他知道没有人会同情他，苏颜也不会，因为苏颜从来不会反抗母亲的命令。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独自忍受着药效发作带来的痛，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只要经历一次，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了。

再后来，苏颜会陪着他，把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他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每一个人神情都很木然，只苏颜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或许他在哭吧，看那，母亲，至少有一个人因为你的死亡而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