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页

值房外头安安静静的,许多太监这时候都关着门在屋子里赌骰子。

深宫寂寞,他们寻常也只有这点消遣,还见不得人。

江问舟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些,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握着半卷书临窗看雨的人,哪怕过往都成了泡影,甚至愈发不敢回想。

他在逼着自己接受发生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

他留着整齐、干净的指甲,他坚持每日抄书写字,他攒了钱便托人到外头买书买纸,总是要这样才能挨着活下去。

有风吹来,桌上的油灯闪烁着,摇摆着,又渐渐灭了。

江问舟没动弹,腹部空空,但他不想去下厨房碰钉子了,这时候绝不会给他留什么饭菜,过去了可能还要被嘲弄一番。

纸窗外有银白的月光透进来,让屋子像浸在流水中,斑驳陈旧的墙上落满了树影。

江问舟支开了窗子。

他住的地方很偏,窗子外面便对着堆恭桶的空地,如今没到送恭桶的时辰,外头应当是空荡荡的。

但他却看见了一个人。

小小的身影就蹲在她窗子下头,手里抱着一件灰扑扑的头蓬。

听见了窗户吱呀一声推开的声音,那人连忙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