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舟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
他此刻的样子实在糟糕,眼皮已逐渐肿胀起来,让他视线模糊,有点艰难才看清眼前女子的装扮。她穿一身透粉薄纱纺花裙,纱衣上满绣紫叶李,小而淡的花朵开满了她的衣裙,在走动间盛放。
能穿这样的衣裳,必然不是宫女。
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青衣女子,才是寻常宫女打扮。
她是宫妃。
江问舟的视线从她的衣衫缓缓落在她白皙的脸庞,很快地看了她一眼,便恪守规矩别过眼去,心思微微转动,便已猜出了此人身份。
旁的宫妃不会踏足苦竹园,唯有两月前被勒令闭门思过的徐淑仪才可能出现在此。
他弯下了背脊拱手行礼:“见过徐淑仪。”
“不要多礼,快起来。”郑沅上前两步,双手想要托住他深深躬下的身子。
他却后退一步,避开了郑沅的动作,行完了礼才咬牙起来:“谢淑仪。”
郑沅的手空空的伸在半空,才慢慢蜷起手指,落下来。
而靠近了江问舟,她便清晰地看见了他手腕上那道横亘了他整个手腕的刀痕,又长又深,几乎要将他整只左手都砍了下来似的。
他的手很瘦,是一双读书人的手,握笔的指节处生有薄茧,却骨节分明,经脉骨骼微微透出皮肉,却又不过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