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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漠边缘,有一名为西宁堡的小镇,只居住着零星几户胡人。

篱笆围墙, 黄沙漫漫, 几间农舍。

虞明渊在路上休养过几次, 但到了西宁堡还是伤重昏迷, 已有了不治之像。

他当时身上剑伤无数,最重的是应北之连同其他五派掌门围攻他一人, 他先后硬生生扛下六人合力的“六佛掌”,澎湃汹涌的内力瞬间击穿了他的身体, 骨骼便断了数根,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碾碎一般。

但他当场杀了其中两人, 若非阿月突然出现,他必然拼上一死也要屠尽应北之一流。

他遍体鳞伤来到西宁堡, 身体上的外伤都无须担心, 唯一难缠的是, 他伤了内脉, 动不得内力, 体内又还有只王蛊,平日全靠内力压制它的毒性, 将它为己所用,协助练功。

如今体内王蛊无法抑制,它便从丹田开始反噬自身,王蛊毒性无人可解,很快便随着经脉扩散全身,往常他若有走火入魔之相,阿月都在身边,也留下了不少血药,但这次离开得匆忙,什么也没带。

虞明渊知晓他迟早会死在蛊上。

幼时便有过无数次游走在鬼门关旁,当所有孩子都受不住被植入的王蛊松懈了内力被啃食成一滩烂泥,唯有他强撑下来。

因为所有的痛苦都比不上他仰头遥望月亮时带来的慰藉。

那些日子,都是因为有阿月的存在,才将他从无尽的杀戮与疯魔中拉回来。

那么若是就此死去,也算偿了她的命了。

她希望他死去。

如果是她希望。

他这样想着,便渐渐放弃了所有抵抗。

意识也逐渐消逝,无法感知到四季温寒,听不见一丝声音,混混沌沌中他找不到出路。

直到浓重的血腥气将安抚了他体内的王蛊。

他已失去了嗅觉,但他们感受到唇齿间熟悉的铁锈味,是谁的血……

他睁开眼,是个哭得双眼红肿的女人。

室内昏暗,唯有一星如豆烛火,那女人跪坐在他身边,紧紧地握着他已变得黑紫的手。

她垂下头,口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