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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亲人了。最终我还是臭着脸牵着江笛的手,把她交给了那个男人。

他看起来就很欠揍。

看向江笛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温柔笑意,让我想一醉方休。

为什么江笛从来不回头看看我呢。

我很想和她说,我其实已经长大了啊。

但又怕她笑着回我,就算再大你也是我弟弟啊。

这话她常常说,你是我弟弟啊。

每次她这样说,我总会生出那么一点点的孤独。其实这样很矫情,我和江笛,苦吃得太多了,被爸半夜打得跑出来,躲在煤棚里睡,有邻居给我们送一条旧棉被,她怕我们两个孩子晚上心里孤独害怕得睡不着。

但其实那段相依为命的苦日子,我从来不觉得多害怕或是多孤独,因为从来都不是独自一个人,我们那时候天天想着怎么活下去,不饿肚子不挨打,有时握着对方的手就能生出无限勇气来。

江笛有了好工作又嫁了人,我还没拿过什么冠军,但也赢得了不少奖牌,我们都不必为了生活发愁了,日子好像越来越好了,却又已经越走越远了。

那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江笛喝得烂醉,哭着说她离婚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揍人,可背着江笛走在黑夜里,又卑劣地生出喜悦来。

那天晚上,我把江笛安顿在老房子里,我趴在洒满月光的床头看她,一遍一遍数过她的睫毛,却听见她含糊地呢喃:“阿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