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抓了抓被揉乱的发,自己起身走了。听见师父在后头喊:“我扔了!”
接着就是一阵落水声。
转眼铭云已经跟了上来,两人走上草坡,还没往下。赫安忽然闷不吭声地掉头往回走,还是要回水洼捞他江棠哥给的东西。
一事一物,他都十分珍惜。
结果浅浅清澈的水洼里,除了底下碧绿的浅草,什么也没找到。
这回赫安明白过来了,愤愤地回头一看,果然那草坡上立着他的好师父,手里抖着一块湿透后服色深深的衣料,背对着苍茫无垠的广碧草原,和更渺远处山峰起伏的雾白朦胧背影。铭云笑得畅快,伤疤下的眉眼,随之弯起,眼里纳着这辽阔天地。
风过,地上的草纷纷低首伏腰,他才洗净的还微湿润脸上肌肤被吹得泛凉。被戏耍之后的愤懑情绪一时被风散得不分明,他还是头回见这个男人笑得这般开怀。
尽管是在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况里。
风尘仆仆,伤痕累累。
他才笃定了此前的发现,铭云比他更爱这雪山草原,比谁都更渴望自由。陪着自己回来,或许也是为这个吧……
这一路并不平安,离开中原后要入边境,交境处不服王化,成群的沙盗流寇,劫财索命。还有许多极看不惯中原人的敌视,或驱赶或挑衅。风餐露宿,日夜悬心。铭云面上的那道疤,就是为了捞回被击昏的他留下的。马被沙盗砍杀,铭云惋惜爱马,本不欲纠缠,还是送了那一行十来人的穷寇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