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任丹凝这些天想缠邹凯捷被他冷落后,就跑去跟严柏他们鬼混,结果被一辆泥头车怼了车屁股直接翻车,两人被卡在里面出不来,她当时真的绝望又害怕极了,当邹凯捷风风火火出现的那一刻她简直热泪盈眶,恨不得以身相许,只可惜人家不稀罕....

邹凯捷带人把车翻正把两人解救出来后,一个小腿骨折,一个脑震荡昏迷,把事故和车辆由交警处理后,他就直接载着两人去医院。

任丹凝坐在后座疼得冷汗直流,骨折小腿丝毫不敢动,尤其是当车辆偶尔颠簸一下,那股钻心的疼意传遍四肢百骸,嘴唇都苍白了起来,而头破血流的严柏时不时歪倒在她身上,更让她想躲都躲不开。

在去医院的途中,邹凯捷刚才搁在后座的外套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开车不方便接就喊坐在后面的任丹凝接一下。

任丹凝这些天心情不好再加上受伤了,这会一看到杨菱琴的电话她面无表情地赌气挂掉了。

“谁打来的?”邹凯捷头也不回地问,他全程心不在焉,一听到电话就猜测是不是朋友打听到杨菱琴的消息了要通知他。

“啊?额....号码显示是骚扰电话。”任丹凝心一跳,面不改色说道。

大晚上的还有骚扰电话?邹凯捷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毕竟以前确实经常接到买六i合i彩的电话。

任丹凝刚说完没多久,杨菱琴的电话又来了,在铃声要响起时她连忙立刻按掉,这反复了挂了几次没再打来她才松口气。

去到医院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到门口后,急诊的医生护士推病床出来了,邹凯捷把严柏抬上病床后,又把任丹凝拎到轮椅里,推着往急诊室里走去。

任丹凝被他那不甚温柔地一拎,整个人跌坐在轮椅上那骨折的地方一震,顿时疼得她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吸着气说不出话来,她从小受不得痛,打个针都哭鼻子的,今天她可哭惨了。

“呜呜呜.....好痛啊!”通往急诊室的走廊里,任丹凝哭个不停,“你,你能不能推慢点!”

“活该!”邹凯捷放缓速度,没好气道,“大晚上的不在家非要跟着严柏到处玩!疼不死你!”

“呜呜,你就别骂我了....”

一切是那样的因缘巧合。

在崩溃边缘强撑的杨菱琴此刻就跌坐在急诊室门口,着急地等待里面晴妹的治疗,走廊传来的动静她本来没心思理会的,可她却敏感地听到了邹凯捷的声音。

她转头看去,怔怔地看着对面推着任丹凝向她走来的年轻男人,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生活总是那么的可笑,又是那么的可悲。

杨菱琴曾多次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她的亲人,她的爱人,一个个都往她的心脏捅刀子!

即便不止一次看到邹凯捷和任丹凝亲密无间,可这一次,他是真正把她心里对他仅剩的,唯一的一点期盼和留恋都毁掉了。

她对他所有的爱和念,就像一只脆弱的玻璃瓶砸落在地,彻底支离破碎。

夜里的风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吹拂而进,凌乱了她脸颊边散落的发丝,也凉透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杨菱琴扶着旁边的座椅缓慢站了起来,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

不知为何,本该震惊绝望,怒火冲天的她,此时此刻却提不起一丝情绪,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万念俱灰间连张口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邹凯捷万万没想到杨菱琴居然也在医院!看她孤身一人脸色苍白的样子,难道晴妹在急诊室?!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紧张过头,邹凯捷手一松,推着任丹凝的轮椅在惯性的力道下往一旁的墙上撞去,她啊啊啊地尖叫了起来,还好旁边一个护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邹凯捷急忙朝杨菱琴走过去,有些结巴道,“大晚上的....你,你怎么会在这?晴妹呢?”

杨菱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反问的声音沙哑至极,也嘲讽至极,“你又怎么在这?”

邹凯捷懊恼不已,连忙解释,“严柏和任丹凝出车祸了,我刚刚送他们过来医院.....”

杨菱琴闻言禁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掉。

邹凯捷看着她这样不知为何心里惭愧得很,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杨菱琴惨笑,“在你心里,游戏和你的猪朋狗友永远都比你老婆孩子重要........”

邹凯捷皱眉,“怎么会!?你听我说.....”

“邹晴晴的妈妈在吗!”这时,急诊室传来护士急促的喊声,

杨菱琴猛地转过身,连忙道,“我是!我是!”

“孩子刚刚又抽搐了,我们已经及时止惊但要是有继续这样有可能会脑损伤,你签一下这张纸吧,否则我们不敢采取其他一些抢救措施.....”

说着护士递来了一张白纸黑字,杨菱琴一看到上面写着‘病危通知书’眼前一黑就要站不住,邹凯捷连忙扶住她。

透过门缝,邹凯捷看到病床上平时呆萌可爱的晴妹此刻吸着氧,头扎点滴的昏迷憔悴样,心疼得要窒息。

杨菱琴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得根本握不住笔,还是邹凯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签了字。

见抢救室的大门再度关上,她就开始不停地哭,不停地落泪,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她连哭都浑身发抖,双手揪着胸口那颗痛得要裂开的心脏,下一刻只觉得喉咙一热,一股热流涌上她再也忍不住地呕吐了起来!

鲜红的血迹从她苍白的嘴角一点点滑落在地,那鲜明的颜色刺眼极了。

邹凯捷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连忙扶起她,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吐血了?!”

“医生只是让签个纸并不代表晴妹就出事了!你振作点!”

许是杨菱琴那样子吓到了他,邹凯捷安慰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就算,就算有什么事...我们还有瑶妹,还可以再生....”

‘啪!!’他的话一落,杨菱琴便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他脸上,打得他头都偏了过去,红红的指印霎时在他白皙的脸上浮现!

另一个急诊室门口在等待医生安排拍片的任丹凝见此一幕瞪大眼睛地愣住了,傻傻地忘记了疼。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杨菱琴所有的力气,她摇摇欲坠地扶着墙,双目猩红地盯着他,她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声嘶力竭,“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怎么能!!??”

她满脸的绝望,声音暗哑,“邹凯捷.....我真想剥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硬!这么地无情!”

杨菱琴指着他,声泪俱下,“你爸妈那样说我你不管不顾,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那个任贱人受点伤你就急着送医院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

“你还是人吗?!还能再恶心点吗?!”

邹凯捷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神色动容,嘴巴动了动,想上前对她辩解什么,却下一刻又被她反手一巴掌给打了回来!

这下脸上一左一右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终于对称了,他感觉自己的牙都被打松动了。

见杨菱琴此时此刻如此的癫狂崩溃,他不敢再刺激她,只得沉默地任她数落,发泄。

“邹凯捷,你就是个魔鬼!你一家人都是魔鬼!我恨你.....我恨你全家!”

夜里的风和空气都是寒凉的,在医院这种血腥味,针水味,病痛声,哀嚎声,哭泣声等让人从嗅觉,视觉,听觉来击溃人心理防线的地方,杨菱琴那充满怨恨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神色匆匆的走廊显得格外尖锐和凄烈。

杨菱琴泪眼朦胧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年轻丈夫,再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抢救室,这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彻底崩塌了,多日来的痛苦难堪,抑郁神伤,已然让她陷入了一个无望无助的境地,她再也撑不住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眼睛一阖,就整个人软了下去。

邹凯捷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揽,将她纤弱单薄的身子接在了怀里,单膝跪地。

医院的黑夜是渗人的,可怖的,仿佛到处都躲藏着各种各样的病魔,张牙舞爪地,折磨地要夺走每一条鲜活的生命。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邹凯捷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过的急促,‘咚咚咚’的每一声都像擂鼓那么响,仿佛随时能冲破胸膛跳出来。

他眼底的光芒深谙而沉痛,忍不住双手抱紧她,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湿润了眼眶,低低呢喃,“对不起.....”

也许真是他错了.....一直以来,大错特错了。

杨菱琴病如山倒,一向体质很好的她这次也扛不住了,忧心忧虑,急火攻心,再加上风寒入体,她也发起了低烧,躺在病床上脆弱得像纸片人,风一吹都能将她吹走似的。

邹凯捷守了她一整晚不敢合眼,看着平时那么精力充沛的她此刻病恹恹的昏睡着,他心里就隐隐作痛,自责,羞愧,难过,懊恼,各种纷纭复杂的情绪充斥了整个脑袋。

头疼欲裂得他禁不住低下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清明却怎么压制不住她那铺天盖地在他脑里响起的声音。

“邹凯捷你能不能帮忙哄下孩子别老是都捧着手机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