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四下飞了一圈,确定这里是厨房没错,确定对方身上扎着围裙,是在做饭没错。
大户人家的孩子会做饭?他是在做梦吗?
他在厨房门口闷声不响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谢珩与回身注意到他:“小叔醒了?早上本来想叫你起床的,可看你睡得那么香,实在没忍心。”
谢瑕没接他的茬,他没吃早饭,厨房里又香气扑鼻,饿得他肚子都开始叫了,忍不住问:“你这炖的什么?”
谢珩与把砂锅盖错开一条缝,更加浓郁的香气便冒了出来:“鸡汤,差不多好了,小叔要不要尝一口?”
谢瑕把不争气的口水往下咽,表面依然保持着理智冷静:“你做的?”
“当然。”
谢瑕不信:“家里不是有厨师吗,怎么你亲自下厨?”
谢珩与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质疑:“小叔是觉得我不会做饭吗?我让厨师提前回家了——亲自下厨给小叔赔罪,才能体现出我的诚意。”
谢瑕本来都把这茬忘了,让他一提醒又想起来,登时板起脸:“好你个臭小子,你还好意思承认?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骗我说找不到眼镜?我看不清的时候可以任由你欺负是吧?”
谢珩与咽下一句已到嘴边的“小叔猜得真准”,解释道:“因为我不喜欢你戴以前那副眼镜,新的我也给你配来了,你就把那旧的扔了,好不好?”
他语气诚恳,神情希冀,谢瑕一时竟被他迷惑,忘了骂他,无奈道:“那你完全可以直接说。”
谢珩与光速道歉:“我错了。”
谢老师向来只吃软不吃硬,被他这一句“错了”堵得没脾气,对知错就改的学生完全计较不起来,只好不情不愿地说:“行吧,不准再有下次。”
谢珩与连连点头:“那小叔去外面坐一会儿吧,我把菜炒好就能吃饭了。”
谢瑕环顾四周:“你这菜还都没洗吧,等你炒好我已经饿死了。你快点,都哪个要洗,我帮你。”
谢珩与眨眼:“全都要。”
谢瑕一阵无语,迅速着手帮他洗菜,一边洗一边数落:“小孩子做事就是没条理,你炖鸡汤的同时为什么不洗这些菜,就站在锅边守着吗?”
谢珩与也不反驳,乖乖听着“老师的教诲”,像个诚心悔过的好学生。
谢瑕说了他几句,也实在再找不出更多的话,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痒,遂伸手去揉。
结果没过几秒,被他揉过的眼皮就火辣辣地烧起来,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用力过猛,但这辣的感觉飞快蔓延,疼得他直想流眼泪,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他再低头一看——这洗的好像是尖椒。
……坏了。
他的手一直在冷水里泡着,没觉出辣来,眼皮上那点娇弱的皮肤却格外敏感。
刚刚还在教训别人的谢老师自己却翻了车,他眼睛疼得厉害,再用手去揉只会更加严重,只好疯狂眨眼,不得已求助道:“珩与,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