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瑕支吾一声:“怎么?”
谢珩与:“没怎么,就是忽然觉得小叔还挺好看的。”
突然被人夸奖,谢瑕莫名有点脸红,不太自在地别开了眼。
谢珩与不是第一个夸他好看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他生前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因为身体弱,从事不了强度太高的工作,只能教教“国学”这种冷门的选修课,混着不高不低的工资,养活自己倒也够了。
但就是这种冷门的课程,却节节课座无虚席,他当然知道来听课的学生大多数都不是真的为了听他的课,而是来欣赏他的颜,还私下里搞了什么“全校最帅/美教师评选”,他在男老师里票数第一。
谢瑕拿这群学生没辙,总觉得靠脸在学生中获得人气不是什么好事,后来却也慢慢想开了,他努力上好自己的课,尽自己应尽的职责,不论学生们究竟为什么而来,只要能把他的课听进去,就是值得的。
他本来和校长商量好了,上完这个学年的课就辞职,谁能想到“死”来得这样快,想必给学校留下了不少麻烦。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这群学生,尤其是那个丢书的女生,要不是那本书,他恐怕就真的死了。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跟女生道一句谢,再说一句对不起。
“小叔?”谢珩与看到他在走神,忍不住唤了一句,“其实我还挺喜欢小叔……”
谢瑕飘忽出去的思绪刚飞回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呼吸都停滞了,他面露惊恐地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秒,才听他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现在的样子的。”
谢瑕:“……”
这臭小子,偏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大喘气,故意的吗!
谢老师莫名觉得自己被学生调戏了,又没有证据,有些恼羞成怒,耳朵尖更红了一点,他把谢珩与赶出房间,在心里给“天真单纯”四个字打了个问号。
谢珩与关好卧室门,时常纯净无害的眼眸中浮起一丝玩味——谢瑕居然脸红了?
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过他脸红的样子。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谢瑕今天都很反常。
他转身去了书房:“爸,您不觉得小叔今天不太对劲吗?”
谢瑾还因“弟弟终于肯听话了”而兴奋着,正在盘算着到底要给他买点什么好,听到儿子这句,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什么意思?”
“小叔今天一天跟我们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还多,而且他居然没对我们恶语相向,反而表现得很友好。”
谢瑾皱起眉头。
确实。
他刚刚让喜悦冲昏了头脑,竟没去考虑谢瑕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再联系上那些安眠药……老秦跟他说谢瑕当时的状态非常吓人,居然看着满地药片笑了出来,就像是个内心绝望的人一心想要求死一样。
谢瑾倒抽一口凉气,有个极可怕的念头在心中蔓延开来——谢瑕该不会真的想要自杀吧?因为吃安眠药被发现,所以想缓和关系让他们放松警惕,方便下次……
“珩与,”谢瑾一把握住了儿子的肩头,神色凝重,郑重其事地说,“正好你这段时间放假在家,替我看着点你小叔,虽然他以前对我们态度不好,但总归是一家人,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上绝路。你盯紧他,千万别让他干傻事,一旦发现什么异常,立马告诉我,听到没有?”
谢珩与一愣,不太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好。”
“嗯。”谢瑾看了一眼时间,“我得回公司了,晚上的酒会,我让司机来接你们,你跟小瑕一起走,千万别让他落单——我先走了。”
谢珩与疑惑地看着父亲的背影。
让他盯紧小叔?
紧到什么程度?吃饭睡觉上厕所洗澡……也要跟他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