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好好同?你说话?。”图大有道:“我?师弟身?子不适,今日若喝了这药有个好歹,你们能负责吗?且他一?个月前刚用?过药,你们只要一?查便知。”
那主事不愿与?他纠缠,上?来便扯着图大有想要将他推出去。
图大有甩开那人?的手道:“都是替陛下办差的,你别太嚣张!”
“图公公,我?知道你是姚总管面前的红人?,但你也别拿陛下来压我?。”那主事道:“我?今日办的差事也不是为了我?自个儿,你若继续纠缠,休怪我?参你妨碍公务!”
纪轻舟强忍着那股眩晕感,上?前一?把按住图大有的手臂,开口道:“无妨,我?这便喝。”
一?旁的看守也不愿事情闹大,忙上?前打圆场,总算令那主事的态度稍稍缓了些。
“来,给你药。”那小医官也主动将药端了过来,心道赶紧喝完了早清净。
纪轻舟端着那药碗仰头便饮,然而那药味实在是太冲了,他刚喝下去两口,胃里便一?阵翻腾,紧接着他便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手里的药碗连带着没喝完的药也一?并摔了。
“轻舟……”图大有见状一?脸担心,伸手拍了拍纪轻舟的背。
那主事却阴阳怪气的道:“果然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小公子,喝个药费这么大的工夫,怎么着啊……是不是要去给你寻个奶娘喂药你才喝得下?”他这话?对?于纪轻舟来说,乃是极大的折辱和嘲弄。
图大有闻言登时怒气上?头,当?即便想打人?。
纪轻舟却一?把按住他,抬眼?看向了那口出不逊的主事。
那主事原本?一?脸不屑,但骤然迎上?少?年的目光,却不由一?滞。
少?年那眉眼?生的极为精致,平日里总带着一?股令人?亲近的柔和,但如今他那因为呕吐而有些泛红的双目,衬着苍白的面色,竟生出了几?分凌厉。
“你……”那主事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稍稍避开少?年的目光道:“你看着我?做什么?让你喝药这规矩也不是我?定的,是老祖宗定的!”提到老祖宗,那主事的气势才稍稍恢复了几?分。
“呵呵……”少?年冷冷一?笑再次抬眼?看向对?方?,那目光更凌厉了几?分,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你既然要论老祖宗的规矩,那我?便与?你好好论一?论。”
众人?闻言都看向纪轻舟,除了那主事俱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想听听这纪小公子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来。
“你且说说,这规矩是如何定的?”纪轻舟问道。
“凡宫中内侍,每隔四个月都要来雁庭领药。”那主事开口道:“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规矩。”
纪轻舟轻笑一?声,扶着图大有的胳膊借力,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那劳烦你查一?查,我?距离上?次领药可隔了四个月?”
“你……”那主事闻言便知自己着了少?年的道,吏部为了省事儿在名单上?做了手脚,此事原本?不会有纰漏,毕竟会在日期上?出问题的都是刚进宫不久的内侍,他们在宫里既没有地位也没有靠山,自然不会想着去闹。
可纪轻舟不一?样,他虽然尚未有品级,穿的却是蓝袍。
而且纪轻舟十分准确地抓住了此事的关键,竟是噎的这主事无言以对?。
“此事向来都是这么个规矩,怎么旁人?受得你便受不得?”那主事嘴硬道:“左右已经?断子绝孙的人?,多?喝一?副药又能如何?”
纪轻舟深吸了口气,将胸口的滞闷感压下去,冷声道:“多?喝一?副药是不能如何……可要讲规矩这话?是你先说的。没道理你们吏部的人?可以讲,我?们内侍司的人?便讲不得!”
围观的内侍们都因为那主事方?才那句“断子绝孙”而心生愤怒,听到纪轻舟所言顿时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竟异口同?声喝了句彩。
那主事面色十分难看,恼羞成怒道:“说来说去不过是不愿喝这药罢了,难不成你也和方?才那个秽/乱/宫/闱的狗奴才一?样,怀了哪个野男人?的种,这才死活不敢喝?”
纪轻舟一?直强忍着情绪,此刻听他出言不逊不仅污蔑自己,还连带着折辱小山,当?即怒气上?头,抬手便想给那人?一?拳。然而他此刻早已没了力气,抬起的手尚未挥出去,便被人?一?把拦了下来。
“纪小公子脾气真大。”来人?语带笑意的道。
纪轻舟转头看去,便见秦铮一?脸笑意地冲他眨了眨眼?。
“人?我?带走了,都散了吧。”秦铮拉着纪轻舟就朝外走,竟是全没将吏部的人?放在眼?里。
那主事早已被纪轻舟激怒,如今又见秦铮这么不由分说就要带人?走,他哪里肯放,当?即上?前一?拦开口道:“这位公子又是谁,为何要妨碍吏部公办?”
“本?公子最烦你们这些满口官腔的人?,动不动就公办公办的,显得谁还不是官了?”秦铮冷冷瞥了他一?眼?,开口道:“要打官腔是吧?本?公子今日便与?你立立规矩!”
秦铮从袖中取出一?张文书,朝那主事一?出,开口道:“你一?个吏部从八品的主事,公然诽谤内侍司正六品的首领太监,依着规矩你这是以下犯上?,该受廷杖二十!”
那人?看向秦铮手里的文书一?怔,便见上?头盖着李湛的私印,竟是一?道临时写的手谕。
那手谕内容是,晋纪轻舟为英辉阁首领太监……
“呦,正六品首领太监。”图大有煞有介事的朝那主事道:“正六品对?从八品,纪公公可比你高了两级半啊。”
那主事早已面如菜色,又闻秦铮开口道:“至于你们吏部办事不利,篡改内侍领药日期一?事,那就不是我?该管的了,自有你的上?级去计较。”
秦铮说罢不愿再与?那人?废话?,朝纪轻舟使了个眼?色,将人?带了出去。
纪轻舟被图大有扶着出了那间屋子,鼻腔里总算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胸中那种憋闷的感觉这才稍稍缓解了些,脸色却依旧很苍白。
三人?一?起出了雁庭,一?路上?那些方?才瞧了热闹的内侍都看向纪轻舟,那目光多?半带着欣赏。毕竟他们这些年被吏部的人?压得狠了,都是一?肚子怨气,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虽然该喝的药他们一?口也躲不掉,但看到吏部的人?吃瘪,他们心里便觉得畅快!
“你脸色太难看了,是不是药已经?喝了?”秦铮看向纪轻舟问道。
“只喝了两口多?半都吐了。”纪轻舟开口道:“多?谢你今日解围。”
秦铮忙道:“你可别谢错了人?,手谕是王爷亲手写的,话?也是王爷叫我?说的,我?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纪轻舟闻言一?怔,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摄政王竟然会顾及到这样的小事,竟还想着派人?来替他解围?
“王爷说你身?子本?就不好,怕这药再喝一?副亏得更厉害了,回头补不回来。”秦铮道:“不过我?今日来了才知道你竟这么不好惹,就算我?不来,凭你一?己之力也能将他们搞的收不了场,我?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纪轻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