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气氛温馨,他忽然觉得,或许就这样和小少爷坐一整夜,其实也不错。
但他刚这么想完,林空鹿就好奇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喊花匠。”
许砚:“……”
他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一僵,几乎咬牙说出自己来应聘花匠时,用的假身份的名字。
“许石。”
“许石?”林空鹿重复一遍,皱眉道:“难怪你跟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许砚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小少爷谬赞了。”
“这可不是夸你。”林空鹿忽然挨近些,认真看他那半张俊美的侧颜,眨眼道:“你这么好看,跟花一样,叫许石太沉闷了,要不我叫你许小花吧?”
正好你喜欢开花。
许砚听了这话,竟微微失神,记忆中,也有一个少年曾在他耳边说:“许砚,你长这么好看,要不我以后叫你许小花吧?小花,校花,正好你是校花,许校花,嘿嘿。”
许砚便翻身把少年压在身下,看似要教训,吓得对方彻底老实了,才轻笑说:“我不是,你是。”
“我是什么呀?”少年刚才还眼神乱飘,下一秒又好奇问。
许砚在他额上轻弹一下,低笑道:“是校花,也是我的……”小玫瑰。
这话并没说错,许砚在学校里被称为校草,但精致漂亮的小少爷却时常被人私底下调侃为校花,只是少年不知道罢了。
林空鹿见他忽然失神,不由又靠近,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在想什么?”
可能是他靠得太近,许砚几乎能闻见他身上清浅的香味。
他骤然回神,神色复杂地看向林空鹿。
原来曾经的亲昵称呼,对方转眼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又给“别人”。
他忽然荒谬地觉得,自己就像失去主人的宠物,独自缅怀对方曾给予的一切,然而那人早就将他忘了,也忘了替他取的称呼。
他像是忽然清醒,蓦地拉开距离,将伤疤狰狞的那半张脸转向小少爷,面无表情问:“还好看吗?”
不得不说,这样半张可怖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确实令林空鹿表情一僵,呼吸微滞。
但他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抬起手,用温暖柔软的掌心覆盖住那些伤疤,尽量压下心疼的颤音,假装好奇问:“这里……怎么会受伤?”
许砚用漆黑的眼眸注视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说:“我曾经愚蠢地爱上一个人,他吃我的,喝我的,最后为了甩掉我,好跟别人订婚,伙同对方将我陷害入狱,又派人去毁了我的脸。”
林空鹿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道:“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来了,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许砚深深看着他,说:“他不坏,是我蠢。”
“你太善良了,都这样了还替他说话。”林空鹿摇头,用指尖轻触他的伤疤,眼神心疼,继而又愤愤道:“那人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白眼狼,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这样对你。”
许砚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目光深沉问:“真的吗?”
“嗯嗯。”林空鹿立刻点头,并皱眉道:“我肯定不会这么没良心,更不会无缘无故害人。”
应该能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吧?他跟对方记忆中的小白眼狼有出入啊。
许砚视线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虚伪或躲闪,可是没有。
难道对方真的已经把他彻底忘记,连他这么直白的暗示,都听不出,连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都想不起?
他渐渐松开林空鹿的手腕,神情看不出情绪,声音淡淡道:“那真可惜,你不是他。”
林空鹿悄摸摸按下一丝心虚,想了想,又认真安慰:“唉,也不用太难过,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渣?你现在是我的花匠,赚得多,长得好,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就是想吃回头草,再来找本少爷,也不是不可以。
他努力睁大真诚的双眼。
许砚果然看向他,不动声色问:“小少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