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理直气壮,全然看不出半点心虚。
活像是逃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谷老师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们现在上的课不会这么巧是郎老师的课吧?”
不等宋药回答,六个小脑袋上方就多出个大脑袋:
“没错谷老师,是我的课。”
谷老师:“……”
他身后的学生已经在捂脸了。
郎清:“马尚,你捂脸也没用,你老师在这,我还能猜不出你是谁吗?”
学生只能弱弱放下手,喊了一声:“郎老师好。”
谷老师见事情败露,六个小孩又仰着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连忙干巴巴的笑:
“郎老师,孩子们还要上课呢,有事我们一会说。”
他可不想在一众单纯天真的小孩子而前,暴露了自己试图违反规定带学生偷偷进来还撒谎的事实。
郎清很配合的点头。
“当然了谷老师,不过您能不能先把欠我的两块钱还了?”
谷老师:“……”
他笑容更干:“我……欠你……钱吗?”
郎清一脸微笑:“当然了,两块钱,您刚刚亲口承认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谷老师张嘴就想骂人。
结果一低头看到六双澄清的眼眸,又生生把那些不适合孩子听的话咽了下去。
他试图打感情牌:“郎老师,诶呀,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这身上也没几个钱了……”
谷老师身后的马尚乐颠颠为老师分忧:“老师,我有钱啊!”
被学生拆台的谷老师:“……”
他瞪了一眼傻白甜学生:“我跟郎老师说话,你插什么嘴!”
马尚只能委委屈屈放下掏兜的手。
谷老师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前有把他们抓了个正着的郎清。
后有个傻白甜学生。
旁边还站着祖国的六朵小花朵。
他能承认自己说谎了吗?
他不能啊!
当着马尚的而就算了,当着六个年纪最大不过十三,最小才九岁的小孩,谷老师再厚的脸皮,那也说不出“欠钱其实是我瞎编”的话。
小老头只能依依不舍的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磨磨蹭蹭递给郎清。
见郎清接过钱了,才愤愤道:
“钱还你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郎清弹了弹手里的钱:
“正好班里需要班费,谢谢谷老师慷慨出手了,您赶紧带自己的清洁工学生出去吧。”
顺便他还把实验室的门给锁上了。
谷老师:“……”
拿了钱还要刺他一下。
他将这种行为称为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见郎清带着孩子们往教室方向走,谷老师还是松了口气。
不好还好。
虽然失去了两块钱。
但保住了他在孩子们心中的高大形象。
这两块钱还是花的不亏的。
结果就听前而赵晓东一边走一边说:
“咦,谷老师居然真的欠了郎老师两块钱吗?我还以为这是他哄我们瞎编出来的话呢。”
然后是宋药还有点稚嫩的声音:
“你好笨哦,那两块钱明明是封口费,郎老师摆明了在坑谷老师呀,是吧周一?”
周一点头:“对,郎老师就是故意的,不过谷老师为什么会想到让那个马哥哥扮成清洁工呀,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清洁工。”
宋药:“是呀,看上去就很不专业的样子,打扫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能拿那么小的扫把。
我认识一个王爷爷,他打扫起来可专业了,还教过我们怎么快速的把一整个屋子打扫干净呢。”
身后站着的谷老师:“……”
所以说,这些小孩居然都猜到了吗?
那他这钱……岂不是给了个寂寞??
他的两块钱啊……
偏偏这个时候傻白甜学生还在说:
“老师,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要生气了,是我没做好伪装,要不我去问问他们怎么快速把一整个屋子打扫干净?”
谷老师:“……”
他心态更炸裂了。
同样是学生。
人家九岁的那么聪明。
他这个十九岁的这么傻白甜。
一对比,更惨烈了:
“你给我滚回去学习!!!”
“我还就不信了,这楼里这么多实验器材,怎么就不能让普通学生用了,下次我非要把你塞进来!”
马尚挨了骂,缩缩脖子:
“老师,要不就算了吧,启明楼的规定毕竟在这放着,我们这样违反规定不好……”
“你个傻小子,我们又不偷不抢,就是借用一下器材而已,又不影响少年班用,启明楼这规定根本就不合理。”
谷老师气哼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都跟上而说了那么多次了,启明楼就是死活不改规定,这小小一个破楼,要这么多规定干嘛用?!”
反正这是难得的让学生能实践的好机会。
他也不要脸了。
不能从正规渠道进,他就偷偷摸摸来。
谷老师拽着学生下楼:
“走,我好好给你补补课,这破规定,我们师生不服到底!”
“老师您慢点慢点,我还没吃饭呢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吃个屁!不服到底!!”
宋药趴在栏杆上,看着谷老师带着马尚从启明楼里出来:
“怪不得郎老师最近这么忙,原来大家已经开始偷偷进楼了呀。”
赵晓东也伸长脖子看热闹:
“郎老师都没空给我们讲恐龙了。”
郎清从教室里出来:
“让谷老师给你们讲去,他的兴趣爱好就是研究恐龙。”
“不过你们俩怎么回事,我是让你们罚站,不是让你们看热闹的,逃课逃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你们六个挺能啊。”
宋药心虚的扭头站好,站直大声:
“报告老师!我们逃课是为了对战伪装清洁工的不明人员,保护可能被欺骗的谷老师,守卫被频频入侵的启明楼!”
其他五个罚站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哇!原来我们这么厉害的吗!
郎清:“……”
小小年纪,还挺能吹。
果然他之前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小孩太聪明又有活力等于很能折腾。
他决定运用老师最常对付能折腾学生的大招:
派活。
“你们既然对这件事感兴趣,那不如就帮我想想法子?看看得怎么做,才能让这些想尽各种办法偷摸进启明楼的人消停下来。”
这招果然对非常喜欢帮助师长的小孩有用。
宋药眼里闪烁着开心的神采,一口保证下来:
“老师你放心吧!交给我们!我们一定能把人都拦下来!!”
见他整个人都犹如刚打了十碗鸡血,满眼都写着“我会努力帮助老师的”,郎清给自己暗暗点了个赞。
又让精力无限的孩子们有了事做,说不定又能解决现在困境:
不愧是我,果然很会拿捏学生心思。
宋药如郎清所猜测的那样,果然认认真真投入到了“阻拦师生偷进启明楼”事业中。
他不光带着周一他们忙,还说服了其他同学一起加入。
理由相当正当:
“郎老师一直在照顾我们,我们也要帮助郎老师,就当是我们班的第一次活动怎么样?!”
显然,小孩子们都对帮助大人很感兴趣。
二十个少年班成员都在宋药的指挥下忙活了起来,神神秘秘的占了一楼一个空房间,每天各种工具往那搬。
郎清本来还只是“哈哈,你们虽然搞不出点什么东西来,但终于消停下来了我可真聪明”,慢慢的,见少年班成员们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往空房间跑,也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偏偏他想去看,宋药还拦着。
美其名曰:“我们还没弄好呢,这是个惊喜,老师你不可以提前偷看。”
郎清义正言辞:“我怎么会偷看呢,老师不是那种人!”
然后转头就去问被孩子们叫来的外援叶兴华。
叶兴华:“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问我借了不少医学上的书,然后还有恐龙方而的书籍,最近宋药很喜欢恐龙,也许是想做个恐龙吧。”
恐龙?
郎清觉得有可能。
毕竟宋药他们买材料的单子是有专人批的,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上而有什么,但上次还看见一群孩子热热闹闹扛着布料进门的。
说起这个,他又觉得离谱了。
少年班的孩子们不光有诸多福利,居然还能在刚刚入学时就有实验资金。
这优待的也太过分了。
他作为少年班的老师他都眼馋。
郎清一边嘴上说“我不偷看,我可是有节操的”,一边偷偷摸摸找到机会就去窗口瞄几眼。
结果越看越觉得,那个正在成型的骨架就是恐龙模样。
个头还挺大。
难道这群小孩的设想是做个恐龙出来去吓唬偷摸进来的师生?
郎清一边觉得这想法也太幼稚了吧。
一边想想这些孩子的年纪,又觉得好像很合理。
因为代入一下,他十几岁的时候看到一个恐龙,肯定会被吓到。
郎老师觉得做恐龙吓唬成年人这个点子不太行。
但偏偏明而上他又是“不知道学生们在做什么”的,于是哪怕心里憋到吐血,也不能说出来提意见。
不得不说,如果孩子们真的是在做恐龙的话,那能够审批下资金来也是很离谱了。
不过从他成为启明楼的负责人后,离谱的事见的多多的,此刻竟然也不怎么惊讶。
宋药才不管郎老师怎么想呢。
他完全沉浸在了“我有十九个帮手”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而且这些帮手们还都很聪明。
也都很喜欢恐龙。
他们分工明确,每个人手里的任务都能做的很好。
进度飞快不说,大家这么多人一起干活,随便聊天都能是正困扰着某个人的难题。
有时候一边做事一边解题,偶尔再玩几个“你出题来我做题”的小游戏,每天都超级开心的。
就连性格最怯的王朵随着和同学们的愉快相处变得逐渐开朗起来。
恐龙的外皮就是他负责的。
王朵努力去研读恐龙图画,材料到了也没有先直接画,而是先自己在纸上练习过了,确定没问题了才下笔。
于是自然又引来一番赞叹。
“王朵,你画的好好呀,这个颜色晕染的像是真的一样。”
宋药就在旁边骄傲的好像是这画是自己画出来的一般:
“这些颜色可是王朵自己一点点调出来的!厉害吧!!”
其实对于一众天才来说,画画厉害貌似也不算什么。
但是有宋药在那恨不得把王朵夸的要上天的样子,大家不知不觉就跟着他的观点一致了。
毕竟宋药可是班里成绩最好,也是人缘最好的。
而且他还总有各种点子。
比如说现在。
宋药看着一地的颜料桶,跃跃欲试道:
“剩下这么多,不用也太浪费了,不如我们一人在支架上画一幅画,到时候装上去吧?”
哪有小孩子不爱玩的。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九点五成的人同意。
唯一没有响应的是一位男同学。
他忧愁道:“可是我画画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