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可以进献女官，贵族中也有许多家世才貌优异的夫人，陛下应多生几个皇子，为皇太子死后做准备。”

“弗兰斯家族的皇后保护皇太子不力，怀胎受毒，导致本该更加优秀的皇太子心性不稳，随时丧命，陛下应该惩罚弗兰斯侯爵。”

……

从小到大，围绕着路德维希的白化病所衍生出来的，一直都是丑陋的争权夺势，和对基因缺陷的鄙夷可怜。

就算最后被查出来，他只是因为中毒而意外褪色，也无济于事了，那些谣言，鄙夷的根源，只是贵族对皇权威严的试探。

一只根本没有成长起来，随时都会被阴谋折断的幻想种幼崽对于那些贵族们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他在空旷寂寥的吃人皇宫上独自长大，在污浊的勾心斗角中快速成长，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早成熟，得到理智，知道了很多东西。

人与人之间从来就只有虚伪，欺诈，交易，陷害。

只要利益足够，就算是曾经的杀父仇人，杀子敌人都会握手言和；没有利益，哪怕是夫妻，兄弟，母子，都会互下杀手……

带上自己，对于姜行简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好处，相反，蛇类都是冷血动物，毫无温情，反而会对小熊产生威胁。

路德维希并不认为姜行简真的会带自己，他也不会认为那只小熊会真的同意带自己。

他观察这只小熊许久。

他爱吃，爱玩，认过许多弟弟，也娇气得要命，在姜行简的这么多要求面前，他肯定会拒绝自己。

反正他跟小熊之间也只是单方面的交易。

他负责保护小熊不被那些境外分子伤害，而小熊则是付出自己的神奇，帮助他平稳脱离幼崽期。他们之间也不需要有多余的接触，这次的相遇只是意外，他并没想到小熊竟然可以看破他的精神力屏障，将他揪出来。

不带自己也没关系，之后自己再偷偷跟上就好了。

小白蛇恹恹闭眼，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所以他也没发现，自己的尾巴尖尖在悄悄委屈地怼着桌面，像是被抢走糖果的小朋友一样。

“我愿意。”

苍白如玉的尾巴尖陡然停住。

幼崽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奶又甜，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给出什么重要的承若。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照顾弟弟不就是应该这样嘛，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哥哥了，我愿意照顾弟弟。”

幽深凌冽的黑色蛇瞳缓缓睁开，棕褐色的冰冷兽瞳中，不应存在于世的，独属于幻想种的金色光泽如水波般一圈圈荡开。

幼崽的声音像是冲破黑夜的阳光，在熹微中逐渐点燃白日，从荒芜中唤起甘霖和春风。

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不求利益的，甘愿损失自己权利的人存在。

况且他还只是一只幼崽，仅有本能，没有多少弯绕，就这么在各种条件下，纯粹又浪漫地说出诱人诺言。

是光吧？

而现在这道光，正对着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