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恬使劲镇定着:“可这都是专门给万霞前辈炼制的……”何必如此?这话她没说。
韦蔷点头:“你说的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说我不如她。我性子急,许多事儿常顾头不顾尾,前辈也说了我好几次了,到底本性难改。她就比我心细多了。你看这个,虽说是给她做的,她也得多防着一手,——宁可多费了手脚,也好过出什么纰漏……”
齐恬忍不住追问:“要是误服了这些药剂又会如何?”
韦蔷看她一眼:“你不会动了这个心思吧?趁早别想!我虽知道她加了料,可是里头的配量我不知道,便是我想救你,也救不成的。”又看看齐恬,“若真吃了,你也来不了这里了,能叫看阎王,自然是立时能送人去的。”
齐恬把之前自己同那里人的私下交易说了出来,又道:“我怕那位前辈把那些药剂卖了人,到时候闹出人命来,可就完蛋了!”
韦蔷笑道:“你当那‘看阎王’是什么容易得的东西?连药剂都没要的方子,她哪里会舍得搁这些!”又道,“这样的小事,她也不会同你们计较。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她最明白不过了。”
齐恬到底还是忍不住:“这、这药剂吃了真的会死人?”
韦蔷心里起了疑:“你做什么这么紧张?”
齐恬皱眉道:“我们当日炼了许多炉,这些是我翻寻来的,只怕不全。另外还有些也不知道是倒了还是哪个拿了,要是……那不是……”
韦蔷摇摇头:“哪个傻子会去试吃炉渣浊液?她这主要是为了用在药剂上,只要你们没有趁空偷捞里头的药剂就成。再说了,若真有哪个不开眼的,连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瞎吃,那死了也活该不是?自寻死路谁还管他来!”
这话听得齐恬老不好意思的,“我探过灵气的,也不能算‘纯’瞎吃。”心里这么默默给自己补脸。
韦蔷顾自道:“我们炼丹房的炼鼎都是有嵌阵的,她那里可弄不来这样的丹鼎。炼丹房的炼鼎里,神识能进,灵力不能进。这神识只能探看,想要往出拿东西,非得灵力接近了不可,就是为了防着有的人偷奸耍滑。你这下也能单独炼丹了,一份料,出多少丹是有规矩的。超过这个数,多的归你自己,少于这个数,就得自己掏腰包赔上。到时候领料的时候千万看清楚了,宁可保守,也别贪心……”
之后便是一大篇关于在炼丹房炼丹需该注意的事项,也不管齐恬记不记得住,说完了,才道:“如今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只这几句话,算叮嘱,或者能叫你避开些陷阱邪路吧。”
齐恬郑重谢过了韦蔷,又道:“往后前辈若有差遣,晚辈定当从命。”
韦蔷看看她,苦笑道:“傻孩子,人家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上好丹丸、一个一个的肥缺往上砸,我这里只剩下几句话了,你倒念着好。人随势,水随渠,你已经升了二级,往后要争的东西更多了,这么着可不成呐。”
又说几句,便叫齐恬去了。
齐恬回到屋里,轻轻松了一口气,觉得骨头节里都发僵了。
看阎王!
炼丹房里居然有这样的东西,万霞居然在自己喝的药剂里下这样的东西!她到底要防谁?总不会就是要防三个合炼的小喽啰吧……那不值得下这么金贵的东西啊!
不管她要防的是谁,反正自己是中招了……幸好没事,恐怕都要拜那无用经所赐。可是再一想,若不是那无用经里头的什么破法子,自己也不能油脂蒙了心地去“试吃”药渣浊液。真是死也因它,活也因它了。
再一细琢磨,韦蔷今天的话应当没有骗自己,确实能同万霞的那几句话对上。那也就是说这浊液是果然有毒性的,那怎么自己吃了没事呢?就算那最后整瓶吃掉的略微有些异常,前头那么些可都是顺顺当当的,一点不舒服都没有。
“小爷我百毒不侵了?”齐恬忽然蹦了起来。
一时开始抓耳挠腮,她当日是为了两样闻着像汤面味儿的毒物才走上的这条邪路,若是自己果然不惧这里所说的“毒”,那别的不说,那两样不就可以先吃起来了么?!
可惜那两样在她最开始练那神灵法的时候就差不多糟践没了,后来也没再弄到过。现在一想起这茬,立时把方才的那点“劫后余生”的小心谨慎给丢远了,只想着哪里能找来这两样的鲜药材,没准就能来碗手擀面了!
风风火火就要出门,刚好碰到司徒佳和洛丰进来,三个人一打照面,齐恬先开口:“我想去一趟十字街,你们去不去?”
洛丰道:“你是要去买法诀么?”
齐恬摇头:“找两样鲜药。”